星辰剑气凝结的台阶,踏上去竟无半分实感,反而有种踩在虚空冰棱上的奇寒。左不言的脚掌尚未落实,身后那三道撕裂雨幕的乌光已至!
死亡的阴霾如同冰冷的蛛网,瞬间笼罩全身。后心、后颈、双腿,三处要害同时传来被毒蛇锁定的刺骨寒意!影蚀!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亮出了最致命的獠牙!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空间闪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左不言体内那源自血脉、被生死危机彻底点燃的狂暴剑意,以及怀中玉佩那温润守护的暖流,如同冰火两极,在绝境中轰然碰撞、交融!
“嗡——!”
背负的乌黑剑鞘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龙吟九霄般的恐怖嗡鸣!鞘身剧烈震颤,表面那几处旧痕瞬间亮起幽邃刺目的玄光!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纯粹、冰冷、带着毁灭一切阻碍的恐怖剑意,如同被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左不言的身体,在这股力量的推动下,做出了超越极限的反应!他根本没有回头,甚至没有试图格挡!而是将全部意志、全部力量、连同那爆发的剑意洪流,尽数灌注于向前踏出的右脚!
踩实!
“轰——!!!”
他脚下的星辰剑气台阶,仿佛被投入巨石的冰湖,猛地炸开!无数道璀璨刺目的细小剑气如同被激怒的蜂群,疯狂地向四周爆射!瞬间在他身后形成了一片混乱而致命的剑气风暴屏障!
“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密集到令人头皮炸裂的脆响,如同暴雨打芭蕉!三道致命的乌光撞入这片爆发的星辰剑气风暴之中,瞬间被无数细碎而锋锐的剑气切割、撞击、绞杀!火星四溅,乌光溃散!三枚淬着幽蓝剧毒、形如毒蛇獠牙的奇形短刃,如同被投入粉碎机的枯枝,瞬间扭曲变形,寸寸断裂,化为无数金属碎屑,被狂暴的剑气裹挟着倒卷而回!
“噗!”“呃啊!”
三声闷哼几乎同时从雨幕中传来!三道紧随乌光扑来的黑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锋利尖刺的钢铁之墙!护体罡气在星辰剑气面前如同纸糊般破碎!血花在雨幕中炸开!三道身影以比扑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剑冢边缘的泥泞之中,溅起大片污浊的水花!其中一人胸口被剑气洞穿,眼看活不成了!另外两人也浑身浴血,气息萎靡,面具碎裂,露出惊骇欲绝的脸!
左不言借着脚下星辰剑气爆发的反冲之力,身形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向前冲出数丈,稳稳落在下一级台阶之上!他猛地回头,冰冷的眼眸扫过那三个狼狈不堪的杀手,目光如同万载寒冰。
然而,他根本没时间追击!
就在他踏碎星辰台阶、引动剑气爆发的瞬间!
“嗡——!!!”
身后,那巨大石碑上的“春秋楼”三个古拙大字,骤然爆发出比之前强烈百倍的刺目剑芒!那光芒不再是冰冷的毫光,而是如同实质的、燃烧着的白色火焰!火焰之中,无数细小的、玄奥无比的剑形符文疯狂流转、组合!
石碑上那枚嵌入的玉佩,断口处的血迹在白色剑焰的灼烧下,竟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而威严的意志,如同沉睡了无尽岁月的巨神,被彻底惊醒!这股意志冰冷、浩瀚、充满了对一切闯入者的绝对排斥与审判!
“擅启禁地者——死!”
一个宏大、冰冷、毫无人类情感的意念,如同九天惊雷,直接在左不言的识海深处炸响!震得他神魂剧颤,眼前发黑!
伴随着这审判般的意念!
“锵锵锵锵——!!!”
拱卫石碑的数十柄巨大残剑,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发出震彻天地的咆哮!它们猛地挣脱大地的束缚,带着撕裂虚空的尖啸和毁灭性的剑罡,如同数十条被激怒的钢铁巨龙,从四面八方,朝着左不言、以及台阶下方那三个影蚀杀手,无差别地绞杀而来!
剑罡未至,那恐怖的锋锐之意已经让皮肤寸寸割裂!空气被切割得发出凄厉的尖啸!整个剑冢的混乱剑气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统御,汇聚成一股足以绞碎山岳的毁灭洪流!
陷阱!这春秋楼的门户,本身就是一道致命的考验!任何试图强行闯入或引发剧烈波动的行为,都将触发这无情的守护剑阵!
左不言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他身处星辰剑气台阶之上,前有巨大残剑组成的毁灭剑阵绞杀,后是深不见底的门户深渊!进退无路!
“不——!!!” 下方,那两个重伤的影蚀杀手发出绝望的嘶吼,拼命催动残存的修为想要抵挡。但在那数十柄携带着石碑意志的巨剑面前,他们的抵抗如同螳臂当车!
“轰!噗嗤——!”
剑罡绞杀而过!血雾爆开!泥泞的地面上瞬间多了两滩不成人形的碎肉!连惨叫都未能发出!
绞杀了两只蝼蚁,那数十柄巨大的残剑没有丝毫停顿,冰冷的剑锋带着更加狂暴的杀意,如同灭世的磨盘,朝着台阶上的左不言狠狠碾来!剑锋未至,那恐怖的威压已经让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碾成齑粉!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就在这必死之局降临的刹那!
左不言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反而燃起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母亲的鲜血,昨夜小院的惨状,一路奔逃的血腥,影蚀的追杀,还有此刻这冰冷的审判…所有的画面在眼前飞速闪过,最终凝聚成一股冲破一切的决绝!
他猛地发出一声如同濒死凶兽般的咆哮!不再试图收敛体内那狂暴的剑意!而是将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悲痛!所有守护的执念!所有对这不公命运的控诉!尽数灌注于双手之上,死死抓住那柄嗡鸣不休、渴望毁灭的乌黑剑鞘!
“给我——破!!!”
他不再以鞘为棍!而是如同握着一柄真正的、足以开天的巨剑!倾注了全部生命与意志,朝着那绞杀而来的毁灭剑阵,朝着那冰冷审判的石碑意志,朝着这天地间一切的不公与阻碍,狠狠地、决绝地——
挥斩而下!
以鞘为剑!以身祭剑!
“铮——!!!”
一声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将整个青崖山都劈开的恐怖剑鸣,从乌黑的剑鞘深处炸响!剑鞘表面那几处旧痕瞬间亮得如同燃烧的星辰!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孤高、纯粹到极致、带着斩断一切束缚、破灭万法的恐怖剑意,如同沉睡的太古凶神睁开了双眼!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乌光,从剑鞘末端喷薄而出!并非剑气,而是纯粹到极点的剑意本身!凝如实质!乌光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切割开一道细微的黑色裂痕!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
下一瞬!
“轰隆——!!!”
乌光与数十柄巨大残剑组成的毁灭剑阵,狠狠撞在了一起!
没有金铁交鸣的巨响!只有一种如同宇宙初开、混沌炸裂般的恐怖轰鸣!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洪峰,疯狂地向四周席卷!靠近碰撞中心的数十柄普通残剑,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枯草,瞬间扭曲、熔化、气化!坚硬的岩石地面被犁开深达数尺的沟壑!漫天雨幕被瞬间蒸发、排开,形成一片巨大的真空地带!
僵持!仅仅一瞬!
那由石碑意志统御的毁灭剑阵,在左不言这倾注了生命、意志和全部剑意的一“剑”之下,竟然被硬生生斩得停滞了一瞬!数十柄巨大的残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剑身上裂纹蔓延!
然而,石碑的意志太过强大!短暂的停滞之后,更加磅礴浩瀚的剑意从石碑中涌出,注入残剑!毁灭剑阵的光芒再次大盛,带着更加恐怖的威势,缓缓压下!左不言挥出的那道凝练乌光,开始剧烈颤抖、黯淡!
左不言双目赤红如血,口鼻之中鲜血狂涌!双臂的肌肉因为过度负荷而寸寸撕裂!骨骼发出密集的爆鸣!体内经脉如同被万千钢刀同时切割!他知道,自己挡不住!这倾尽所有的一击,终究无法撼动那沉睡的古老意志!
就在这时!
怀中的玉佩,那枚嵌入石碑凹槽的半枚玉佩,在白色剑焰的灼烧下,在左不言那包含守护与不屈意志的剑意冲击下,断口处那深褐色的母亲血迹,骤然亮起!
一股温润、坚韧、带着无尽悲悯与守护意志的暖流,如同决堤的星河,猛地从玉佩中爆发!这股暖流并非直接对抗那冰冷的石碑剑意,而是如同最温柔的丝线,瞬间缠绕上左不言挥出的那道即将溃散的乌光剑意!
冰冷狂暴的毁灭剑意,与温润坚韧的守护暖流,在死亡的边缘,在左不言的意志核心处,轰然交融!
如同冰与火的碰撞!如同毁灭与守护的共生!
那道即将溃散的凝练乌光,在注入这股守护暖流的瞬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蜕变!冰冷的本质未变,却多了一种无法言喻的韧性!一种不为毁灭而毁灭,只为守护而破灭的意志!
乌光不再颤抖!反而凝练得如同实质的黑水晶!一股全新的、冰冷中蕴含着坚韧守护、毁灭中蕴含着悲悯生机的奇异剑意,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悍然爆发!
“破!!!”
左不言再次嘶吼!声音嘶哑,却带着斩断一切的意志!
蜕变后的乌光剑意,如同拥有了生命,带着一种无坚不摧、却又守护一切的矛盾而和谐的力量,猛地向前一突!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密集响起!数十柄巨大的残剑,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的琉璃,剑身上裂纹瞬间扩大、蔓延!最终——
“轰!!!”
数十柄巨大的残剑,连同那恐怖的毁灭剑阵,在蜕变后的乌光剑意面前,轰然崩碎!化为漫天闪烁着冰冷光泽的金属碎片,如同黑色的流星雨,四散飞溅!
石碑上爆发的白色剑焰猛地一滞!那宏大的、冰冷的审判意志,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置信的波动!仿佛感受到了某种让它无法理解、却又隐隐触动的东西!
左不言眼前一黑,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向前扑倒。手中的剑鞘依旧死死握着,但那股支撑他挥出那惊天一“剑”的力量已经耗尽。他单膝跪在星辰剑气台阶上,大口喘息着,鲜血不断从口鼻涌出,滴落在璀璨的台阶上,瞬间被剑气蒸发。
然而,他终究是闯过来了!在毁灭剑阵崩碎的瞬间,那冰冷的审判意志虽未消失,但针对他的杀机却如同潮水般退去。石碑的光芒黯淡了许多,那枚嵌入的玉佩也恢复了温润,只是断口处的血迹似乎更加黯淡了些许。
“咳咳…” 左不言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深邃的门户。星辰剑气铺就的阶梯,在崩碎的剑阵残骸和弥漫的烟尘中,显得更加幽深莫测。
就在这时!
“桀桀桀…好!好一个剑仙之子!好一个…仁剑!”
一个嘶哑、扭曲、如同砂纸摩擦的怪笑声,突兀地从台阶下方的烟尘中响起!
左不言猛地低头!
只见在方才那毁灭性的碰撞边缘,在距离他不过数丈远的台阶下方,一道身影缓缓从弥漫的烟尘和剑气碎片中站了起来!
正是那三个影蚀杀手中为首之人!他竟然没死!
不,并非完好无损!他身上的夜行衣早已被剑气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下面一件闪烁着诡异乌光的贴身软甲。软甲胸口处有一个深深的凹陷,裂纹蔓延,显然承受了巨大的冲击。他脸上覆盖的无面面具已经彻底碎裂,露出一张苍白、布满诡异黑色纹路、如同被毒蛇盘踞的中年男子面孔。他的嘴角挂着黑色的血迹,眼神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疯狂、怨毒,以及一种近乎病态的贪婪!
“真是…天助我也!” 影蚀首领咳出一口黑血,死死盯着左不言,又看向石碑上那枚玉佩,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若非你强行破开这守护剑阵,引动了大部分石碑意志的反噬…老子这件‘玄蛇蜕’也保不住我这条命!现在…这春秋楼的门户已开,守护意志被削弱…而你这小杂种,也已是强弩之末!”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黑血,如同毒蛇吐信。“交出玉佩!还有那柄剑鞘!老子给你个痛快!否则…”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漆黑如墨、散发着不祥波动的菱形晶石,“…就让你尝尝‘蚀心魔种’的滋味!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左不言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万万没想到,这影蚀首领竟有如此保命之物,更没想到对方如此阴险狡诈,一直潜伏在侧,等待他耗尽力量破开剑阵的瞬间!此刻的他,体内空空如也,经脉如同破碎的瓷器,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更别提催动剑鞘御敌!
影蚀首领狞笑着,一步步踏上星辰剑气台阶。他走得很慢,显然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但每一步都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与得意。那枚漆黑的“蚀心魔种”在他指尖旋转,散发出令人神魂悸动的阴寒气息。
“别指望你那死鬼老爹的剑意还能救你!” 影蚀首领走到左不言面前数尺之处停下,居高临下,如同看着砧板上的鱼肉。“刚才那一剑,已经耗尽了它最后的力量!现在…它是我的了!”
他猛地伸出手,带着乌光的五指,如同鹰爪,狠狠抓向那柄横在左不言膝头的乌黑剑鞘!另一只手,则捏着那枚“蚀心魔种”,朝着左不言的眉心狠狠按去!
冰冷的杀意与恶臭扑面而来!左不言瞳孔紧缩,死亡的阴影再次降临!他想挣扎,身体却如同灌了铅般沉重!体内的力量枯竭,父亲的剑意沉寂,玉佩的暖流也变得微弱…难道…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不!
就在影蚀首领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剑鞘的瞬间!
就在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蚀心魔种”即将按上眉心的刹那!
左不言那因为脱力而低垂的眼眸深处,一点微弱却无比坚定的火焰,猛地燃起!那不是父亲冰冷的剑意,也不是玉佩温润的暖流,而是源自他自身灵魂最深处、在无数次生死边缘被淬炼出的、永不屈服的意志!
为仁执剑!仇未报!娘的血…还在流!怎能…倒在这里?!
“我…不…许!”
一声沙哑到极致、却如同从灵魂最深处挤出来的低吼!左不言的右手,那只紧紧握着剑鞘的手,猛地抬起!不是挥动!而是以一种近乎自残的、玉石俱焚的姿态,将剑鞘的末端,狠狠撞向影蚀首领按来的、那枚漆黑的“蚀心魔种”!
同时,他仅存的、最后一丝守护的意念,不顾一切地引动了怀中玉佩那微弱的气息,将其尽数灌注于剑鞘之中!
“嗡——!”
剑鞘发出一声短促而微弱的悲鸣!如同垂死的叹息!
“噗!”
左不言的手臂承受不住这反震之力,瞬间扭曲变形!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但他眼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
就在剑鞘末端即将撞上“蚀心魔种”的瞬间!
异变再生!
那枚嵌入石碑凹槽的半枚玉佩,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玉石俱焚的决绝意志,断口处那黯淡的血迹猛地再次亮起!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带着母亲最后守护执念的气息,如同跨越时空的纽带,瞬间注入剑鞘!
“嗤——!!!”
一声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入冰水的刺耳锐响!
剑鞘末端,那冰冷、古朴、布满旧痕的鞘壳,在接触到“蚀心魔种”的刹那,并未被那阴邪的能量侵蚀!反而像是被那玉佩的气息和左不言的守护意志所激发,鞘壳深处,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凝练纯粹到极致的无形剑气,如同破茧的利刺,猛地透鞘而出!
这一道剑气,细若发丝,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它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没有斩断一切的锋芒!它甚至无法对影蚀首领造成实质的物理伤害!
然而!
这道微弱剑气之中蕴含的,却是左不言此刻全部意志的凝聚——守护的执念!为仁的信念!玉石俱焚的决绝!还有一丝…源自母亲玉佩的、跨越生死的温柔力量!
这道剑气,无视了影蚀首领的护体罡气,无视了那诡异的“玄蛇蜕”软甲!如同无形的精神之刺,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刺入了影蚀首领捏着“蚀心魔种”的那只手掌!
不是刺穿皮肉!而是直接刺入了他操控“蚀心魔种”的那一丝心神联系之中!
“呃啊——!!!”
影蚀首领如同被滚烫的钢针刺入大脑,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捏着“蚀心魔种”的手指瞬间失控!那枚漆黑的菱形晶石脱手飞出!
更恐怖的是!那道微弱剑气中蕴含的守护与破灭交织的奇异意志,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引燃了“蚀心魔种”内部狂暴而阴邪的能量!
“嗡——!!!”
脱手飞出的“蚀心魔种”猛地爆发出刺目的、令人心悸的漆黑光芒!一股混乱、疯狂、充满毁灭气息的阴邪能量如同失控的火山,轰然爆发!瞬间形成一团不断膨胀的、粘稠如墨的黑色能量球体,散发出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恐怖吸力与毁灭波动!
“不——!!!” 影蚀首领眼中的疯狂和贪婪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他惊恐地看着那失控膨胀的黑色能量球,想逃,却因为心神被剑气重创而动作迟滞!
太近了!
那失控的“蚀心魔种”,就在他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仿佛整个空间都被强行向内压缩了一下!
那团粘稠的黑色能量球猛地向内坍缩,随即以更加恐怖的速度向外爆发!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汐,瞬间将影蚀首领的身影彻底吞没!
“啊——!!!” 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充满无尽痛苦和绝望的惨嚎,从爆发的黑光中心传出,随即戛然而止!
黑光散去。
原地只剩下一个深达数尺、边缘光滑如镜的圆形坑洞。坑洞周围的岩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被高温和强酸同时侵蚀过的琉璃状。影蚀首领…连同他那件保命的“玄蛇蜕”软甲,彻底消失不见!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仿佛被那恐怖的毁灭能量从世间彻底抹去!
只有那柄乌黑的剑鞘,在爆炸的冲击波中依旧被左不言死死抓在手里,发出低沉的嗡鸣。鞘身之上,沾染了些许黑色的能量残留,正被剑鞘自身冰冷的剑意缓缓消磨、湮灭。
左不言单膝跪在台阶上,右臂软软垂下,扭曲变形,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他看着那个深不见底的坑洞,看着那彻底消失的敌人,眼中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冰冷疲惫,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为仁执剑…这条路,每一步,都浸满了鲜血。敌人的,还有自己的。
他艰难地喘息着,用左手支撑着身体,缓缓抬起头,望向那深邃的门户。星辰剑气铺就的阶梯,在经历了连番的剧变后,依旧沉默地向下延伸,通往那未知的黑暗。
石碑的光芒已经彻底黯淡下去,那冰冷的审判意志也消失无踪,只有那枚嵌入凹槽的玉佩,散发着微弱而温润的光泽,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左不言咬着牙,用左手抓起那柄依旧沉重冰冷的剑鞘,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步,一步,踏着星辰剑气,朝着那洞开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门户,蹒跚而行。
身后,是崩碎的剑阵残骸,是巨大的爆炸深坑,是弥漫的死亡气息。前方,是未知的黑暗,是父亲留下的秘密,是血仇的线索,也是…那条注定以仁心为火、以剑骨为柴的荆棘血途。他背负着剑鞘,拖着残破的身躯,身影消失在门户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