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丈夫斥巨资聘请代孕母亲,要求基因筛选“完美后代”。
妻子温柔体贴,每晚亲自为代孕者按摩浮肿的小腿。
直到我在丈夫书房发现胚胎基因编辑报告——
改造对象姓名栏,赫然写着妻子的名字。
而监控显示,此刻她正用手术刀抵住孕肚低语:
“宝贝别怕,妈妈这就给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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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最后一页的签名墨迹还未干透,林晚便嗅到了空气里金钱的崭新气息。这间位于城市顶端的奢华会客厅,落地窗外是匍匐的万家灯火,玻璃冰冷地映出她单薄的身影,像一枚被精心安置在珠宝盒里的朴素胸针。对面沙发上的男人,郑烨,是这座城市科技新贵的化身,指尖随意敲击着昂贵扶手,目光锐利如鹰隼,精准地扫过她年轻却略显疲惫的脸庞。旁边那位便是郑太太苏璃了,姿态优雅得无可挑剔,像一尊温润名贵的白瓷,目光轻轻落在林晚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柔和。
“林小姐,”郑烨的声音穿透奢华的寂静,带着不容置疑的金属质感,“合同条款你已确认。我们的要求非常明确:基因筛选必须达到最优组合。健康、智力、容貌……所有参数,必须是最顶尖的。”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过火的钢钉,直直钉入林晚的耳膜,“你只需提供健康的子宫环境,其他的一切,包括你未来的人生,我们会负责到底。”
林晚的手指在膝头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劣质牛仔裤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掌心。她需要这笔钱,像溺水的人需要空气。弟弟躺在医院白色病床上空洞的眼神,催缴单上刺眼的红色数字,像沉重的磨盘,碾碎了所有的犹豫和尊严。她喉咙干涩,最终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一个音节也挤不出来。
苏璃就在这时起身,轻盈地走过来,带着一阵清雅昂贵的香气。她俯身,冰凉柔软的手覆在林晚微微颤抖的手背上。林晚下意识想缩回,却被那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道按住。“别怕,林小姐,”苏璃的声音低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眼神深处却似乎藏着林晚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你是在帮助我们,也是在帮助自己。以后,就把这里当成家。”她的笑容完美无瑕,像精心计算过的弧度,可在林晚眼中,却莫名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如同薄纱下隐约的裂痕。
移植手术顺利得近乎残酷。当那个经过层层筛选、被寄予“完美”厚望的胚胎在林晚体内安然着床后,她便被严密地“保护”了起来。郑烨为她安排的顶层公寓,奢华得如同云端囚笼。空气里永远弥漫着无菌消毒水和昂贵香氛混合的冰冷气息。巨大的落地窗隔绝了城市的喧嚣与烟火气,只剩下脚下蝼蚁般移动的车流和远处模糊的灰色楼群。门禁森严,出入记录被严格监控,她的手机被换成了一部仅能拨通特定号码的机器。自由,成了一种模糊而奢侈的记忆。
苏璃是这座冰冷堡垒里唯一流动的暖色。她来得频繁,甚至有些过于殷勤。林晚的腹部一天天隆起,像吹胀的气球,带来的是日益沉重的负担和下肢难以忍受的酸胀浮肿。每当夜色降临,身体的不适达到顶峰时,苏璃总会准时出现。她屏退佣人,亲自端来盛满热水的木盆,水温总是恰到好处。她挽起名贵丝质睡衣的袖子,那双养尊处优的手浸入水中,温柔而有力地托起林晚肿胀发亮的小腿,力道精准地按压着紧绷的肌肉和酸痛的穴位。
“辛苦你了,林晚。”苏璃的声音在氤氲的水汽里显得格外朦胧,她低着头,专注地按摩着,乌黑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大半边脸。林晚靠在柔软的靠枕上,身体的酸痛在苏璃的指压下奇异地缓解,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懈。她能闻到苏璃发间昂贵的香氛,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一种近乎怜惜的温柔。这温柔让林晚困惑,也让她在孤绝的囚禁中生出一丝依赖的暖意。她有时会捕捉到苏璃抬眼望向她腹部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某种近乎绝望的渴望?那眼神复杂得让林晚心悸,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后迅速归于平静。
“郑太太,您真好……”林晚有一次忍不住低语,声音带着感激的哽咽。
苏璃按摩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的节奏。她抬起眼,脸上依旧是那无可挑剔的、带着淡淡哀愁的微笑,只是这笑容此刻在林晚看来,竟有些像精心描画的面具。“应该的。”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承受的,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她纤细的手指,在灯光下仿佛透明,轻轻落在林晚隆起的肚腹上,感受着下方生命的悸动。那触碰异常轻柔,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林晚心头猛地一跳,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苏璃指尖的温度,似乎比那盆逐渐冷却的洗脚水还要凉上几分。
日子在奢华的囚禁和苏璃近乎偏执的“照顾”中缓慢流逝。林晚的肚子像被吹胀到极限的气球,沉甸甸地压迫着五脏六腑。苏璃的关切也随之升级,变得无微不至,甚至透出一种神经质的紧张。她开始频繁地抚摸林晚的腹部,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目光长久地黏着在那隆起的弧线上,眼神专注得近乎贪婪,又仿佛在确认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她要求佣人将婴儿房打扫得一尘不染,每天亲自监督消毒程序,空气里浓重的消毒水味几乎令人窒息。无论室内温度如何,她脖颈间那条质地昂贵的真丝围巾,却像是长在了皮肤上,从未见她摘下过。
林晚心中的疑云,像浸了水的棉花,越来越沉。她开始留意苏璃那些细微的异常。有时深夜醒来,会隐约听见隔壁婴儿房传来极其轻微的、压抑的啜泣声,细若游丝,很快又消失无踪,让她疑心是梦。一次苏璃俯身为她整理靠垫,丝巾的系扣意外松脱滑落了一瞬,林晚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苏璃的后颈——在那片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似乎有一道极其微小的、笔直的淡色痕迹,像是某种编码的尾巴,瞬间被重新系紧的丝巾严严实实地盖住。林晚的心,像被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了一下。一个模糊而骇人的念头,在她疲惫混乱的脑海中倏忽闪过,快得抓不住轮廓,只留下阵阵寒意。
一个闷热的午后,郑烨被一个紧急的国际视频会议召走。林晚在佣人例行打扫时,借口需要休息,将自己反锁在卧室内。心跳如鼓槌般撞击着胸腔,那个模糊的念头在心底疯狂滋长,驱使着她。她深吸一口气,像潜入深海的鱼,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间。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吞没了她的脚步声。郑烨的书房在走廊尽头,厚重的实木门紧闭着,像守护着某个禁忌的秘密。
她转动冰凉的黄铜把手,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缝。书房内光线昏暗,只有巨大的落地窗透进城市灰蒙蒙的天光。空气里弥漫着旧书页、雪茄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医院消毒液混合着金属的冰冷气味。沉重的红木书桌后是一整面墙的书柜,塞满了精装书籍和造型奇特的科技模型。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急切地扫过桌面——堆叠的文件,闪烁的电脑屏幕,一个造型冷峻的银色保温杯……都不是她潜意识里寻找的东西。最终,视线定格在书桌下方一个带指纹锁的隐藏式小保险柜上。她的心沉了下去,正当绝望悄然蔓延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书桌最底层一个半开的抽屉。里面随意塞着几份文件,露出的一角上,印着一个显眼的双螺旋DNA标志。
心脏骤然缩紧。林晚屏住呼吸,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蹲下身,颤抖着手抽出那叠文件。纸张冰冷而厚重。最上面一份标题是《“普罗米修斯”项目阶段性基因编辑报告》。她快速翻动,那些复杂的碱基序列、染色体图谱如同天书,刺得她眼睛生疼。直到翻到某一页的参与者信息登记栏。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空气被彻底抽空,只剩下血液在耳膜里疯狂奔流的轰鸣。
**项目名称**:普罗米修斯(胚胎基因编辑及母体适应性改造)
**实验对象编号**:GX-07
**姓名**:苏璃
**改造目标**:优化子宫内环境兼容性、增强胚胎营养输送效率、提升母体疼痛耐受力阈值……
**编辑位点**:详见附录A(高度保密)
**备注**:受试体GX-07自愿参与,签署最高等级风险告知书。需持续监测排异反应及远期生理/心理影响。
苏璃!
那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晚的视网膜上。原来不是她林晚在孕育一个被筛选的“完美”商品!真正被摆上手术台、被冰冷的仪器剖析改造、被强行变成“完美容器”的,是那个夜夜为她按摩、为她落泪、颈后藏着秘密的郑太太苏璃!郑烨想要的“完美后代”,代价竟是他妻子被彻底改造的身体!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瞬间攫住了林晚,胃里翻江倒海,她死死捂住嘴才没当场呕吐出来。身体里那个被寄予厚望的、属于郑烨血脉的胎儿,此刻像一个冰冷恐怖的寄生体,让她浑身战栗。她必须离开!立刻!马上!这个念头疯狂地叫嚣着。她踉跄着将文件胡乱塞回抽屉,甚至顾不上是否还原了原状,转身就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书房。
就在她扭动门把手的瞬间,墙壁上嵌入的一个不起眼的显示屏突然无声地亮了起来。那是连接着婴儿房监控的屏幕。林晚的目光下意识地被吸引过去——
画面清晰得残忍。纯白无瑕的婴儿房里,苏璃背对着摄像头,站在那张铺着柔软云朵般被褥的婴儿床边。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丝质睡袍,身形单薄得如同一缕随时会消散的烟。她怀里并没有抱着孩子。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视线死死锁定屏幕。
只见苏璃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右手。她手中握着的,不是安抚奶嘴,不是玩具,而是一把闪着冰冷寒光的、小巧而锋利的手术刀片!那金属的冷光在监控画面里像毒蛇的鳞片,刺痛了林晚的眼睛。
苏璃微微侧过头,苍白的脸在屏幕光下像易碎的瓷器。她垂下眼,目光落在自己同样微微隆起的腹部——那是林晚从未留意、或者说被苏璃用衣物巧妙掩饰过的弧度!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监控没有声音,但林晚却仿佛听到了穿透屏幕、直抵灵魂的绝望低语,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她的心脏:
“宝贝…别怕……”
苏璃握着刀片的手,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决绝和难以言喻的温柔,缓缓地、坚定地抵在了自己隆起的孕肚上!
“妈妈…这就给你自由……”
“不——!”一声凄厉的尖叫撕裂了林晚的喉咙,冲破了她死死捂住的嘴唇,在死寂的豪宅里炸响。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母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拉开书房厚重的门,不顾一切地朝着婴儿房的方向狂奔。沉重的身躯拖累着她,拖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打滑,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恐惧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被丈夫当作实验品、此刻正要用最惨烈方式终结一切的女人和她腹中无辜的生命!
“苏璃!不要!!”她嘶喊着,用尽全身力气撞向婴儿房紧闭的门。
门没有锁。巨大的惯性让她直接扑了进去,重重摔倒在柔软的地毯上。她甚至顾不上疼痛,立刻惊恐地抬起头——
房间里空无一人。
纯白的婴儿床依旧整洁,铺着云朵般的被褥,安静得像个精致的坟墓。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消毒水气味,冰冷刺鼻。窗户紧闭着,窗帘纹丝不动。没有苏璃,没有刀片,没有血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死寂,沉重得如同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晚瘫坐在冰冷的地毯上,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是幻觉?监控里那令人魂飞魄散的一幕……是假的?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规律的机械嗡鸣声,从婴儿房连接着的另一个小房间——那个一直上着锁、苏璃说是“特殊设备间”的门口传来。林晚从未被允许进入过那里。此刻,那扇门竟然虚掩着一条缝,里面透出幽蓝色的、非自然的冷光。
嗡鸣声像是低温设备在持续运转。
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林晚的心脏,比刚才看到刀片时更为冰冷、更为深沉。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一步一步,如同走向深渊的囚徒,挪到那扇门前。颤抖的手轻轻推开虚掩的门。
门内空间不大,像一个微型实验室。墙壁嵌着发出幽幽蓝光的无菌面板。房间中央,赫然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透明如水晶的柱状低温维生舱,复杂的管线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其上。维生舱内注满了淡蓝色的营养液,在幽蓝的光线下,散发着非人间的诡异光泽。
而维生舱里,悬浮着一个蜷缩的、赤///裸的女性躯体。乌黑的长发如同海藻般在营养液里散开,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熟悉的、近乎完美的身体轮廓,那颈后皮肤上一个清晰无比的、烙印般的黑色条形码……林晚绝不会认错!
是苏璃!
一个被低温凝固在永恒瞬间的苏璃!
真正的苏璃!
那夜夜为她按摩、温柔微笑、颈系丝巾的“苏璃”……是谁?!
极致的恐惧瞬间冻结了林晚的血液和思维。她像一尊石化的雕像,僵立在门口,连尖叫的力气都被彻底抽空。身后,厚重的地毯吞噬了脚步声。
一个冰冷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后响起,近在咫尺:
“看来,你发现了‘容器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