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血糖

《星光共绽：藏在细节里的糖》（续）

苏瑶的低血糖犯在颁奖礼后台的休息室时，记者们的闪光灯刚从走廊尽头移开。

她扶着化妆台的大理石边缘，指尖冰凉得像触到了寒冬的雪。眼前的金星越转越密，耳边经纪人焦急的声音像是隔着层厚厚的玻璃：“怎么回事？早上不是让你吃早饭了吗？”

“忘了……”苏瑶的声音飘得像羽毛，她盯着镜子里自己发白的嘴唇，忽然想起早上出门时，餐桌上摆着的那碗小米粥——是张真源前晚特意让助理送来的，说“颁奖礼耗体力，早上喝点粥养精神”，可她赶时间，一口没动。

休息室的门被“砰”地推开时，刘耀文正举着半块巧克力冲进来，塑料包装纸被他撕得歪歪扭扭。“瑶瑶姐！”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在看见满屋子的工作人员时猛地刹住脚，巧克力掉在地毯上，滚到苏瑶的高跟鞋边。

丁程鑫紧随其后，攥着刘耀文的后领把他拽出去，关门前投来的目光里，藏着她看不懂的焦灼。走廊里传来压低的争执声，刘耀文的声音带着哭腔：“她都站不稳了！我给块糖怎么了？”丁程鑫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想让明天的头条写‘苏瑶与男团成员后台亲密喂食’？”

苏瑶的指尖刚碰到那半块巧克力，化妆镜的灯泡突然闪了闪。宋亚轩抱着吉他站在门口，琴箱上的月亮贴纸被灯光照得发亮——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他一直贴在琴箱上。

“调音师让我来借个扳手。”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半秒，迅速落在化妆台的工具箱上，弯腰翻找时，吉他弦轻轻颤动，弹出的旋律是她低血糖时最爱听的那段钢琴曲，是他偷偷用吉他改编的。

贺峻霖举着相机跟进来，镜头对着天花板拍个不停，直到宋亚轩递给他个眼色，才慢吞吞地转身，假装整理背包带时，把颗水果糖“不小心”掉在苏瑶脚边。糖纸是草莓图案的，和上次刘耀文塞给她的那款一模一样，只是这次的糖纸边缘被压得格外平整，显然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抱歉。”贺峻霖弯腰去捡，指尖擦过她的鞋跟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含着，别让镜头拍到。”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点彩泥，是早上给粉丝签名时蹭到的，此刻却因为紧张，把糖纸捏出了几道深深的折痕。

张真源是和严浩翔一起进来的，两人推着个巨大的设备箱，说是要给舞台补光设备换零件。箱子经过苏瑶身边时，张真源“脚下一滑”，箱子磕在桌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刚好遮住了她拆糖纸的窸窣声。

“小心点。”严浩翔扶着箱子皱眉，余光却瞥见她把糖塞进嘴里，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突然提高声音：“这设备得搬到侧台，可能要借过一下。”说着往苏瑶这边靠了半步，刚好挡住了化妆镜反射的角度——那里藏着个节目组装的隐蔽摄像头。

马嘉祺进来时，苏瑶的头晕已经缓解了些。他手里拿着瓶未开封的温水，瓶盖被拧开一道缝，递过来时说：“节目组的水太冰，这个是我让助理烧的热水晾温的。”瓶身上没有任何标记，可苏瑶一摸就知道，这是他常用的那款保温杯——杯底有个小小的凹痕，是上次露营时被石头磕的。

他站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目光落在设备箱上，声音平稳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听说你早上没吃早饭？”苏瑶刚要解释，就听见他继续说，“下次记得让助理备点全麦面包，比甜食扛饿。”他的指尖在身侧蜷了蜷，那里还留着上次在医院给她喂粥时烫出的浅痕。

记者们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时，马嘉祺突然转身去看窗外，肩膀微微侧过，刚好挡住了可能拍到苏瑶的角度。丁程鑫的声音适时响起：“马哥，该我们彩排了。”七个人鱼贯而出，经过她身边时，刘耀文的目光黏在她脸上，被丁程鑫强行转过去，张真源的保温杯落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时，杯口对着她的方向，晃出里面的温水——那是他特意给她留的，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捡起来递给助理。

舞台灯光亮起时，苏瑶坐在嘉宾席，看着七个人在台上表演。马嘉祺唱到“星光再暗，总有月亮守望”时，右手悄悄在身侧比了个喝水的手势，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她的保温杯上。宋亚轩的和声里，藏着刚才在化妆间弹的那段旋律，贺峻霖的舞蹈动作里，有个比星星的手势，指尖朝向的方向正是她的座位。

颁奖礼结束后，苏瑶在停车场等车，发现背包侧袋里多了样东西——是包全麦面包，包装上贴着张便利贴，是张真源清秀的字迹：“每片都切好了，撕开口就能吃，别噎着。”面包袋的缝隙里，还夹着张贺峻霖拍的照片：舞台上的七个人站成半圆，中间空出的位置，刚好能容下一个人的身影，背景的追光灯拼成了月亮的形状。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马嘉祺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他手心的烫伤，是早上给她晾温水时被开水烫的，配文：“刚涂了药，不疼。你呢？好点了吗？”

苏瑶捏着那包全麦面包，看着远处少年们上车的背影。刘耀文扒着车窗朝她这边望，被丁程鑫按下去三次，最后还是倔强地探出半张脸，冲她比了个“好好吃饭”的口型。张真源把掉在地上的保温杯捡起来，用袖口反复擦着杯口，直到反光能照出人影。

车开出去很远，苏瑶才发现面包袋最底下，藏着颗用红绳系着的星星糖，糖纸里裹着张纸条，是七个人的字迹凑在一起的：“再难也要好好吃饭，我们在。”

车窗倒映着城市的霓虹，像片流动的星河。苏瑶把星星糖握在手心，糖纸的棱角硌着掌心，有点疼，却又带着点甜。她忽然明白，有些关心注定要藏在阴影里——是故意打翻的设备箱，是假装掉落的水果糖，是改了又改的旋律，是烫伤了也不吭声的手心。

这些被现实磨出棱角的温柔，像埋在雪地里的种子，明明在拼命发芽，却要假装沉睡，只为了等一个能破土而出的春天。

手机又震了震，是七个人的群聊。贺峻霖发了张P图，把她的照片P进了他们的合影里，空出的C位刚好容下她的身影。丁程鑫发了个“敲打”的表情包，却紧跟着发了张明天的天气预报。刘耀文刷屏发了十几条“好好吃饭”，最后被马嘉祺的一句“她需要休息”终结。

苏瑶对着屏幕笑出了眼泪，指尖在对话框里敲了很久，最终只发了个月亮的表情。

车窗外的霓虹掠过，像串流动的星星。她知道，此刻的疏远不是终点，那些藏在镜头之外的惦记，那些被现实逼出的克制，终有一天会穿过所有的阻碍，变成能光明正大说出口的关心。

就像现在，她含着那颗草莓糖，舌尖漫开的甜里，藏着七个人的温度，足够支撑她走过这段布满荆棘的路，走向那个能并肩站在阳光下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