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隋意像是跟游戏较上了劲，一局接一局地打，完全没了时间概念。
沈硕起初还撑着下巴看他操作，偶尔点评两句，后来眼皮越来越沉，打了个哈欠靠在椅背上，声音带着困意：“何隋意，你这是打算在键盘上生根？”
何隋意头也没抬，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如舞：“关你什么事，反正有人闲得发慌，爱等就等。”
沈硕低笑一声，声音闷在喉咙里：“是挺闲的，闲到只想看你打游戏。”
这话刚落，何隋意操作的英雄突然被对方集火秒掉，屏幕灰暗的瞬间，他猛地转头瞪过来，耳根红得快要滴血：“沈硕！你能不能别说话！”
“哦？”沈硕挑眉，故意拖长了调子，“是我影响你发挥了？还是你心思不在游戏上了？”
“神经病！”何隋意骂了句，转回去复活的间隙，偷偷往沈硕那边瞟了眼。
对方正歪着头看他，路灯的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把鼻子那颗痣衬得格外清晰，眼神里的戏谑藏都藏不住。
他心里一慌，操作又失误了，被队友在语音里骂了句“坑货”。
何隋意咬着牙没回嘴，只是手速更快，像是要把火气全撒在游戏里。
沈硕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没再逗他。后半夜的网吧格外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响起的鼠标点击声。他实在熬不住，眼皮越来越重，迷迷糊糊间，好像闻到了何隋意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带着点安神的气息。
等何隋意终于打完最后一局，摘下耳机揉着发酸的手腕时，才发现旁边的人没了动静。
沈硕歪在椅背上睡着了。
头发有些凌乱，平日里桀骜的眉眼此刻舒展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竟显得有些乖顺。他大概是睡得不舒服，眉头微微蹙着，呼吸轻浅地落在衣领上。
何隋意看着他，心里那点因为被打趣而起的火气突然就散了。
他想起沈硕说“等你”时认真的样子，想起他眼底的青黑，想起那盒被自己藏在桌角的草莓牛奶。
“喂，沈硕。”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对方没反应。
火锅自然是吃不成了。
何隋意撇撇嘴，心里却没什么失落，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悄悄蔓延。他起身想去前台借条毯子，刚站起来，就见沈硕的头往旁边一歪，眼看就要磕到桌角。
何隋意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垫了过去。
沈硕的头轻轻落在他手背上，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带着点淡淡的烟草味。
何隋意像被烫到一样想抽回手，可看着对方睡得安稳的样子，指尖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挪开。
他就维持着这个姿势站了会儿，直到手臂发麻，才小心翼翼地把沈硕的头扶到椅背上，又从自己包里翻出件备用的薄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洗衣粉味。
何隋意看着沈硕被外套盖住的肩膀，突然觉得，这个总爱逗他的混蛋，睡着的时候倒没那么讨厌。
他重新坐回电脑前，没再开游戏，只是对着黑屏发呆。
窗外的天慢慢亮了，第一缕晨光透进来时，他偷偷看了眼沈硕，对方还在睡，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点。
何隋意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他赶紧转回头，假装盯着屏幕，下唇的痣却轻轻颤了颤。
算了，就再让他睡会儿吧。
反正……也不急着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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