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凝早已醒来许久,看着熟悉的棕色房梁,不知盯了多久,眼神明灭,晦暗不明。
她看向窗外不甚清晰的榕树枝丫,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春炒了盘青笋,走到床边,想看看那姑娘醒了没醒。
轻凝听到床边脚步声,睁开了原本假寐的眼。
张春张春过来恰好看到温轻凝醒来,说“你醒了,跟我来洗手,吃饭”,张春示意着木桌上的饭菜,桌子不大,小小的一张。
温轻凝轻凝亦步亦趋跟在张春身后,直到飘蓬洗手,思索很久,忍不住开口“我能帮您做些什么,我是个没用的,我会的东西常人都会,您都不需要。”
她只会扫地,煮饭,烧水,洗衣,叠被子以及炒一盘自己能吃的菜,可这些大抵有一双勤劳的手就会,况且她不会用灶台,煮饭烧菜,这样下来她跟本毫无用处。
张春张春轻声说:“你先住下来,自然是有你能帮的。”,又说“我叫张春,你可以叫我张婶。你呢?”
温轻凝轻凝小声回应“温轻凝”,她有些不解自己能帮到什么,但总归…或许他人有自己的想法。
张春张春看着她重复确认道“温轻凝。”,温轻凝点点头。
张春“洗完手,就过去吃饭”,张春拉起温轻凝的手带她到桌旁吃饭。
温轻凝面前的是一碗粥,张春前面的是碗饭。
张春张春解释道:“你现在只能喝粥,吃饭容易伤脾胃。”
温轻凝盯着张春久久未动,手攥着衣裙,乌黑的眸子里尽是不解。
张春张春看着轻凝的脸,释放出一个和善的笑“吃吧,吃完我带你洗漱”,张春拿起筷子递到轻凝前,示意她吃。
温轻凝看着眼前的筷子,不好推辞,接过,筷子划过软白的稀饭。
吃过饭后,张春带温轻凝去洗漱,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许久以前缝制的衣服给了温轻凝。
张春新铺了床被褥,温轻凝洗完穿着衣服走向张春,衣服的身形和温轻凝大差不差,但穿的有些乱,张春替温轻凝理了理衣服,上床拍了拍,让温轻凝睡觉。
温轻凝温轻凝抿了抿唇说“我可以睡地上”,她怕她会打扰张春睡觉,可她这样说不是会弄脏人家的衣服么,温轻凝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自己会惹人烦。
张春“地上湿气重,会伤身体,到床上来睡”张春对着温轻凝说。
轻凝犹豫几息,到底上了床。张春熄了蜡烛,给温轻凝盖上被子。
星光点点,夜风微寒,气氛出奇的安静,安静到连窗上鸟儿惊飞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温轻凝绷着身体,管束着姿态,半夜未眠,大约天将破晓才迷慢睡去。
张春轻手轻脚的爬起来,收拾了一番,去街道上,买东西去了。
温轻凝不敢睡太死,怕起不来,身旁的被子空荡,才知张春早已起去。
温轻凝不想闲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找了个自己最能做的活。房外摆着竹子做的帚。
院内是满树落叶积,不算多,却实在散乱。竹帚轻简好使,散乱的叶,挥扫竹帚,便轻轻聚起。
张春从街上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安静的场景。
张春放下手里买的东西,向轻凝招招手,拿出两束保管上好的红色糖葫芦递给温轻凝。
温轻凝轻凝顿了顿手,迟疑开口:“您不吃吗?”
张春张春把两串糖葫芦放到轻凝手中,严肃且认真,似真的一样道“你吃吧,刚开始觉得应该挺好吃,就买了两串,但是我想起来我牙口不好,不能吃这种粘糊带糖的。”
在街上时,她碰到卖糖葫芦的,买了两串,恍惚觉得时下的姑娘许是爱吃这东西的。
轻凝半信半疑接过,脑中思绪万千,
是真不吃,还是……
张春“还有,说了可以叫我张婶,您啊您的!听久了怪别扭”,张春的话再次响起。
温轻凝轻凝低眸看着手里的糖葫芦,清疏生涩,“张…婶”
张春“哎,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煮粥,你先吃着,啊!”张春欢喜的应了声,便忙着去厨房。
吃着,吃什么,自然是糖葫芦。
温轻凝活到至今,其实都不怎么喜欢糖葫芦,先甜后酸,山楂外表裹着糖浆,山楂内层有着好几个核。
她不喜欢单独的糖浆,却偶尔喜欢山楂外裹着的那层糖。
轻凝捧着糖葫芦,朝着张春刚刚走过的地方走去,到了厨房,面不改色的吃着酸到让人掉牙的第四颗糖葫芦。
厨房四周,稻草柴木居多,有一口大灶台,灶台中间是口硕大的锅,锅的四边有四个深长的坑,分别配了四个小盖。张春正坐在灶前生火,烧进去的稻草成了绕住木材的灰,柴木成了黢黑的炭木,边角及中央隐透出火红色,棍子翻搅间黢黑炭木成了灰,只余烧着的火红炭木,等待新一波投进的草木。
温轻凝轻凝站在张春身旁,望着跳跃的橘红色火焰,低下腰,手凑张春手边柴草,意思明显“我来吧,张……婶”
张春“你不会,这生火其中也是有门道的”张春看着时机,把手里的一捆柴木扔了进去,随后又拿出棍子翻了翻,搅了搅。
张春张春又道:“你先到旁边去玩一会,顺便把糖葫芦吃掉再来。”
轻凝听见张春的话,默不作声,退至几步,静静地站在张春后侧边,看着张春投柴生火的动作,时间渐流。
锅里的水逐渐沸腾,蒸饭煮粥的饭笼在加热下,缓步慢行,熬成了粥。
张春张春拿了两块布,端起饭笼,放在地上。转身对轻凝说:“你在这守着,我先去拿勺子和碗,等下就回来”
温轻凝轻凝点点头,轻声应“好”,蹲下身守在饭笼前,饭笼冒着热气,升腾在轻凝脸上,化作雾气,轻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饭笼。
张春走出去叹了气,这孩子,身上淡淡的,静静的,闷闷的,眼神空空的,仿佛整个人虚度在这个世间,让人无故生出探究的想法。
张春拿着碗和勺到了厨房,轻凝起身退开饭笼。
张春打开饭笼,用勺子盛出稀粥给轻凝。
日子一天天过去,二人皆是礼貌疏离且客气。
清脆的鸟鸣,在树梢啾啾响起,又是一日清晨,张春要去山里,采些野味拿去卖,给轻凝打了个招呼,并撵她去院外走走或买个菜。
温轻凝轻凝得知张春要去山上,轻蹙眉头,生硬提醒“你…小心,山上可能有……”
张春还未待轻凝说完,张春就知道轻凝大概要说什么,张春哂笑,为让轻凝安心道:“放心,山上什么危险都没有,除了有毒的植物,但大家都知道,一般不会去碰。”
张春在院外转身与轻凝分别,催促着轻凝去外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