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精心打扮了一番的雾岛唯整理好装束走向门厅。
“让您久等了。”
"太慢了,劳尔大人正在等你。"
"对不起,因为很久没化妆了所以手忙脚乱的......"
——是不是化得太浓了?这算是水润系妆容吧......完全掌握不好分寸啊!——
看到丹瞪大那双小眼睛一脸愕然的模样,雾岛唯感到不安。
但此刻,丹心里想的却是:
——简直判若两人.......这不就是个成熟女性吗!这样的姿态站在劳尔大人身边才够般配.......不不,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认可?还早着呢!——
"那个.......要是不合您意的话,我可以重新......."
打断雾岛唯的话语,丹斩钉截铁地说:"已经没时间了。没关系,我觉得非常美。"
"真的吗!太好了!"
虽然对刻意避开视线的丹感到疑惑,雾岛唯还是朝劳尔走去。
"弗尔迪斯大人......您觉得如何?"
回头的劳尔在看到雾岛唯的瞬间屏住了呼吸。
——.......真美。女人竟能如此蜕变吗——
但他可不是那种轻易就会沦陷的普通男人。
美丽的女人他见得多了,早就司空见惯。
"很适合你那种东方气质。口红的颜色也不错。"
"啊!您注意到了呀!这是妈妈在我二十岁生日时......."
雾岛唯说到一半突然噤声。
因为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虽然这支口红是她随身化妆包里唯一的化妆品,却很少有机会使用。
"啊、那个,是生日时送给我的礼物!"
"是吗。"
此刻不被深究反倒让她松了口气。
乘上轿车,一行人前往郊外的宴会会场。
宽敞的车厢内,戴着墨镜的丹散发着诡异的气场。
"丹。碍眼,在车里把墨镜摘了。"
"是!"
看着两人奇怪的互动,雾岛唯暗自好笑。
摘下墨镜的丹死死盯着车窗外的景色。
"你应该听不懂我们说话。只要在我身边微笑点头就行。"
"#、*&、&@‘@!"
(好的,明白了!)
听到雾岛唯说的罗马尼亚语,劳尔惊讶地眨了眨眼。
"这么说对吗?我稍微学了一点。"雾岛唯腼腆地补充道。
"呵,没错。尤莉还挺用功的嘛,"劳尔难得露出自然的微笑。
雾岛唯被这个真挚的笑容夺去了目光。
——第一次见到吧?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啊,感觉距离拉近了呢......糟糕,我好像真的要心动了!——
就在这时,丹短暂地瞥了雾岛唯一眼。
两人视线正好对上。
"!"丹明显肩膀一颤。
"呐,丹先生。从刚才起就心情不好?"
感觉被刻意回避的雾岛唯直率地问道。
面对这个提问,劳尔的目光也转向丹。
"怎么了,丹。"
"没!什么事都没有!"
"尤莉,不用管他。这家伙一直这样。"
"这样啊~?"
——平时不是挺主动的吗?果然还是看不惯我这身打扮吧——
不可能是讨厌这件礼服。毕竟是他崇拜的老板选的!
果然还是因为自己的妆容吧。
但看劳尔的反应,似乎没什么问题。
"算了,不管了。"
雾岛唯不再看丹,重新转向劳尔。
"护卫们也一起去啊。人数好像很少呢。"
回头看着后面跟随的两辆车,雾岛唯问道。
这次是丹回答的:"带太多人很失礼。这是最低限度的配置。"
"也就是说,那些人都是精锐部队咯!"
"只是挑了些长得体面的而已。"
"那你自己又怎么样呢?"雾岛唯在心里默默想着。
只要劳尔在场,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挨揍,但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总之尤莉大人,今天请您务必注意言行,不要给劳尔大人丢脸。"
"丹。"
"是!"
"尤莉自有分寸。管好你的嘴。"
"非常抱歉......."
此时雾岛唯在心里对劳尔道谢自不必说。
——讨厌鬼!——
雾岛唯朝丹吐了吐舌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抵达目的地后,雾岛唯与劳尔并肩走在盛装出席的宾客之间。
每当有人向劳尔问候时,雾岛唯也报以亲切的笑容。
"哎呀!今天带了位可爱的小姐呢。"
"她长期在国外生活,听不懂本地话。还请见谅。"
"原来如此!真是位美人,典型的亚洲美女呢!"
听不懂对话内容的雾岛唯只能微笑点头。
她自然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认证为"亚洲美女"。
偶尔有人用英语搭话,但被问及与劳尔的关系时她就沉默,问及假扮的家族情况时又沉默,根本无法交谈,最后只能用微笑应付过去。
而劳尔始终保持着从容不迫的举止,虽然面带社交性微笑,却从未展露过真心的笑容。
——这个人对谁都不敞开心扉呢......啊~好累。丹先生去哪了?——
持续站立陪笑的雾岛唯渐渐感到无聊。
她东张西望,却不见丹的身影。
"尤莉,怎么了?"劳尔注意到她的异样。
".......啊,没事!"
"看你一直没喝东西,是不喜欢这里的红酒吗?"劳尔端着酒杯问道。
他依然像往常一样千杯不醉。
雾岛唯为防万一一直避免饮酒。
虽然喝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还是要考虑潜在风险。
"有点紧张呢。怕出洋相,还是不喝了。"
看着她抬眼偷瞄自己,缩着肩膀小声回答的模样,劳尔心情愉悦地笑了。
"是吗。那回去陪你喝。我会准备你喜欢的。"
"嘻嘻,好开心。"
这样的对话稀松平常,完全看不出平日疏离的样子。
——唉......因为有外人在看着吧。要是平时也能这样就好了——
雾岛唯不禁想,如果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该多好。
然而对劳尔来说,这些全都是真心话。
他生来就从未谄媚过谁,也从不看人脸色。
正因如此,他连什么是虚与委蛇都不知道。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个纯粹得过分的男人。
宴会冗长地进行着。
醉酒的客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就在这时,雾岛唯突然绷紧了神经。
——什么?刚才的杀气......有人在盯着这边。.......是狙击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