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他眯着眼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早上7:15，还有三条未读消息。
【严浩翔：醒了吗？】
【严浩翔：给你带了早饭和药。】
【严浩翔：在楼下，你脚不方便就别下来了，我送上去。】
最后一条消息是五分钟前发的。贺峻霖猛地坐起身，随即因为动作太猛扯到伤处，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他盯着手机屏幕，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严浩翔？那个昨天还跟他针锋相对的严浩翔，主动给他送早饭？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严浩翔：不方便的话我放前台。】
贺峻霖赶紧回复：【方便！稍等，我马上开门！】
他单脚跳着去开了宿舍门，又迅速跳回床边整理了一下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不到两分钟，敲门声响起。
严浩翔站在门外，黑色棒球帽压得很低，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他抬眼看了下贺峻霖乱翘的头发和明显刚醒的脸，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吵醒你了？"
"没...我平时也这个点醒。"贺峻霖撒了个小谎，侧身让严浩翔进来，"你怎么...我是说，谢谢。"
严浩翔把袋子放在小茶几上，一一取出里面的东西：一杯豆浆，一盒还冒着热气的蒸饺，一盒消炎药，还有一包冰敷贴。
"医生说24小时内要冰敷，之后热敷。"严浩翔拿起冰敷贴看了看说明，"这个可以直接贴在皮肤上，比冰袋方便。"
贺峻霖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认识的严浩翔从来都是舞台上那个气场全开的rapper，说话简洁有力，眼神锋利如刀。眼前这个细心解释用药方法的人，像是某个他不认识的平行版本。
"坐下吃吧，凉了不好。"严浩翔指了指他的脚，"伤怎么样？"
"好多了。"贺峻霖慢慢挪到茶几旁坐下，接过严浩翔递来的筷子，"你吃过了吗？"
严浩翔点点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机开始划看。贺峻霖夹起一个蒸饺咬了一口，是他最喜欢的三鲜馅。这家店离公司有段距离，平时只有休息日才会特意去买。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的蒸饺？"贺峻霖忍不住问。
严浩翔头也没抬："上次团建你提过。"
贺峻霖眨了眨眼。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他们巡演出发前的最后一次团建。严浩翔居然记得这种小事？
两人一时无话。贺峻霖安静地吃着早餐，严浩翔则专注地看着手机，偶尔打字回复消息。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画出一道明亮的线。
"那个，"贺峻霖吃完最后一个饺子，擦了擦嘴，"昨天说的《光与夜》的创意，我有些想法..."
严浩翔终于抬起头，把手机放到一边："说说看。"
"我想着副歌部分可以做成从黑夜到黎明的过渡感。"贺峻霖眼睛亮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旋律由低沉渐渐转向明亮，配上歌词意境的转变..."
严浩翔若有所思地点头："主歌部分我写了几个版本，待会发你看看。你的脚...今天能去练习室吗？"
"当然能！"贺峻霖立刻说，随即因为激动又碰到了伤处，疼得龇牙咧嘴。
严浩翔挑眉："确定？"
"小伤而已。"贺峻霖摆摆手，"我们不是要抓紧时间吗？"
严浩翔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蹲下："我看看。"
不等贺峻霖反应，严浩翔已经轻轻握住他的脚踝，小心地转了转。他的手指温热干燥，动作异常轻柔，却还是让贺峻霖绷紧了身体。
"肿得不算严重，但最好别太用力。"严浩翔松开手站起来，"下午我扶你去练习室。"
贺峻霖耳根发热，点点头："...好。"
严浩翔收拾好餐盒垃圾，临走前指了指冰敷贴："记得用。"门关上后，贺峻霖才长舒一口气，倒在床上用胳膊挡住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得有点快，一定是脚伤的缘故。
下午两点，严浩翔准时出现在贺峻霖宿舍门口。贺峻霖已经换好衣服，右脚穿着宽松的拖鞋，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和水杯。
"能走吗？"严浩翔问。
贺峻霖点点头，试着走了两步。虽然还有点疼，但已经比昨晚好多了。严浩翔没说什么，只是走在他身侧，时不时放慢脚步等他。
公司走廊空荡荡的，大部分成员今天都休息。他们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响，贺峻霖突然意识到这是他和严浩翔第一次单独相处这么久——没有其他成员，没有工作人员，就他们两个人。
练习室里，严浩翔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和一个小型MIDI键盘。贺峻霖则找了个垫子把伤脚垫高，打开自己的电脑。
"我先放一下我写的几个verse。"严浩翔插上耳机，分了一只给贺峻霖。
耳机里传来严浩翔低沉的嗓音，伴随着简洁有力的鼓点。贺峻霖闭上眼睛，任由音乐流淌进耳膜。严浩翔的rap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表象，直指内核。三段verse，分别讲述了黑暗中的迷失、自我挣扎和最终直面黑暗的勇气。
"怎么样？"放完后，严浩翔问。
贺峻霖睁开眼："太棒了...尤其是第三段，那种破茧重生的感觉特别强烈。"他咬了咬下唇，"我在想，副歌能不能做成光突然照进来的感觉？就像..."
"就像在黑暗里走了很久，突然看见一扇窗。"严浩翔接上他的话。
贺峻霖惊喜地点头："对！就是这个感觉！"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编曲软件，弹了几个和弦进行。"你觉得这样如何？从minor转到major..."
严浩翔认真听着，突然拿起MIDI键盘加了一段旋律："这里可以再升半个调，增强明亮感。"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修改着，时间飞快流逝。贺峻霖完全沉浸其中，甚至忘了脚上的不适。当肚子咕咕叫起来时，他才发现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我们居然工作了这么久..."贺峻霖伸了个懒腰。
严浩翔保存好文件："效率不错。有了基本的框架，接下来填词会容易些。"
贺峻霖笑着点头："没想到我们合作还挺默契的。"
严浩翔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眼神柔和了许多。他起身收拾设备："饿了吧？想吃什么？"
"啊？"贺峻霖一愣，"你要去买晚饭？"
"点外卖也行，但你得吃些有助于恢复的。"严浩翔说得理所当然。
贺峻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那...我们一起点吧，我知道有家店的骨头汤很好。"
外卖到了后，两人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吃起来。贺峻霖小心地吹着热气腾腾的汤，严浩翔则安静地吃着炒饭。偶尔目光相接，贺峻霖会不自觉地移开视线，然后又忍不住偷瞄严浩翔专注吃饭的侧脸。
"贺儿，"严浩翔突然开口，"你以前学过作曲吗？"
"系统学过一点，主要是凭感觉。"贺峻霖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你呢？什么时候开始写rap的？"
"十四岁。"严浩翔放下筷子，"那时候...有很多情绪需要发泄，写词成了出口。"
贺峻霖想起严浩翔歌词中那些锋利的情感，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些不是无病呻吟，而是一个少年最真实的挣扎和呐喊。
"我很喜欢你的词。"贺峻霖真诚地说，"尤其是《孤勇》里那句'在所有人说放弃的地方，我偏要开出花来'。"
严浩翔明显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贺峻霖会记得他作品的细节。他低头喝了口汤，声音轻了些："谢谢。"
那一刻，贺峻霖感觉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严浩翔每天都会来接贺峻霖去练习室，晚上再送他回宿舍。他们一起完善《光与夜》的编曲，严浩翔教贺峻霖rap的技巧，贺峻霖则帮严浩翔调整旋律的流畅度。
贺峻霖的脚伤很快好转，但严浩翔依然保持着照顾他的习惯，时不时递水送零食，或者在贺峻霖专注工作时默默调高空调温度——他注意到贺峻霖总是容易手冷。
"哇哦，这是谁啊？我们翔哥居然在给人盖毯子？"周五下午，刘耀文推门进来，正好看到严浩翔把一条毯子搭在睡着的贺峻霖肩上。
严浩翔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示意他小声点。刘耀文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一脸促狭："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他昨晚熬夜改旋律，刚睡着。"严浩翔低声解释，顺手把贺峻霖面前的电脑合上。
刘耀文挑眉："所以你们现在...关系这么好了？"
严浩翔没回答，只是问："有事？"
"丁哥说晚上聚餐，问你们去不去。"刘耀文看了眼熟睡的贺峻霖，"不过看来某人需要补觉..."
"我去，让他睡吧。"严浩翔说。
刘耀文点点头，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严浩翔正轻轻调整贺峻霖脖子下的靠枕，动作小心翼翼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他摇摇头，笑着关上了门。
贺峻霖醒来时已是黄昏，练习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身上盖着一条陌生的毯子。他摸出手机，看到严浩翔发来的消息：【去聚餐了，你继续睡。电脑我帮你收了，桌上有三明治和热牛奶。】
贺峻霖揉了揉眼睛，心里泛起一阵奇异的温暖。桌上除了食物，还有一张便条，上面是严浩翔工整的字迹：【旋律第三小节我改了和弦，你听听看喜不喜欢。】
他打开电脑，找到严浩翔说的那个段落。耳机里传来的旋律比之前更加流畅，情感层次也更丰富。贺峻霖不自觉地微笑起来，突然很期待明天和严浩翔一起继续完善这首歌。
周末的聚餐上，其他成员明显注意到了严浩翔和贺峻霖之间的变化。
"你俩最近关系不错啊。"马嘉祺意味深长地说，"上次合作不是还差点打起来吗？"
贺峻霖正往嘴里塞一块烤肉，闻言差点呛到。严浩翔面不改色地递给他一杯水："工作而已。"
"工作？"宋亚轩夸张地瞪大眼睛，"谁工作的时候会记得对方喜欢喝几分甜的奶茶？今天贺儿那杯芋圆奶茶，某人可是特意说了'三分糖，去冰'。"
桌上顿时响起一片起哄声。贺峻霖耳朵发烫，低头猛喝那杯严浩翔给他点的奶茶。确实是他最喜欢的口味，三分糖，去冰。
"闭嘴吃你的。"严浩翔扔了颗花生米砸宋亚轩，但耳尖也微微泛红。
张真源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他们合作顺利是好事。《光与夜》的demo我听了一小段，真的很棒。"
"说到这个，"丁程鑫转向严浩翔，"张总监昨天问我你们合作进展如何，我说挺顺利的。他好像...不太满意？"
严浩翔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什么意思？"
"他说你们的风格太'实验性'了，担心市场接受度。"丁程鑫谨慎地说，"暗示如果方向不合适，可能会调整合作组合。"
贺峻霖放下筷子，胃里突然沉甸甸的。他们花了这么多心血的作品，就因为"不够商业化"可能被否决？
"什么时候的事？"他问。
"昨天下午。"丁程鑫说，"他没直接找你们谈？"
严浩翔冷笑一声："没有。他一向喜欢背后操作。"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马嘉祺赶紧转移话题："先别想那么多，把作品完成再说。来，干杯！"
聚餐结束后，严浩翔和贺峻霖并肩走在回公司的路上。夜风微凉，贺峻霖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就搭在了他肩上。
"穿上。"严浩翔说，眼睛看着前方，"别又感冒了。"
贺峻霖乖乖穿上外套，鼻尖萦绕着严浩翔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张总监的事...你怎么想？"
严浩翔脚步不停："不管他。我们按自己的方向做。"
"但如果他真的要求换人..."
"那就换。"严浩翔转头看他，眼神坚定，"但在这之前，我们会做出最好的版本。"
贺峻霖望着严浩翔在路灯下格外分明的侧脸线条，突然觉得无比安心。他点点头："嗯，我们一起。"
回到宿舍楼前，严浩翔突然停下脚步："明天周日，休息一天吧。你脚刚好，别太累。"
贺峻霖想说他不累，但看着严浩翔认真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好。那...周一见？"
"周一见。"严浩翔顿了顿，又补充道，"有事随时发消息。"
贺峻霖站在宿舍门口，看着严浩翔走向电梯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期待周一的到来了。他紧了紧身上严浩翔的外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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