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开学那天，林溪在报到处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倦穿着便装，站在公告栏前，身边跟着他的妻子。新娘穿着米色连衣裙，眉眼温柔，正笑着听他说话。看见林溪时，陈倦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礼貌的微笑。
“你也在这里？”他问。
“嗯，我保送本校了。”林溪看着他身边的妻子，“这位是……”
“我爱人，周然。”陈倦介绍道，“然然，这是我高中同学，林溪。”
“你好，经常听陈倦提起你。”周然笑着伸出手，掌心温暖干燥，“他说你当年是年级第一，特别厉害。”
林溪和她握了握手，心里有些惊讶。陈倦竟然会提起她？
“你们来这里……”
“我调回这边的军区了。”陈倦说，“然然在附近的医院上班。”
寒暄了几句，他们便分开了。林溪看着他们并肩离开的背影，周然的手挽在陈倦臂弯里，两人偶尔低头说句什么，默契得像一幅画。
她突然想起高中时的篮球场。陈倦投篮时，总有女生在旁边尖叫，可他从来没看过她们一眼。那时她以为他是高冷，现在才明白，或许他只是在等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不是她而已。
研究生的生活很忙碌。林溪跟着导师做项目，偶尔和学长一起泡图书馆，周末会和室友去逛遍这座城市的角落。她不再刻意回避关于陈倦的话题，张琪发来他孩子的照片时，她甚至会笑着评论“眼睛很像他”。
有一次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她遇见了陈倦和周然。周然怀着孕，陈倦正小心翼翼地给她剥橘子，动作笨拙却认真。看见林溪时，他主动打招呼：“要不要一起坐？”
林溪点了杯拿铁，坐在他们对面。周然笑着说：“陈倦总说，高中时多亏了你，他的数学才没那么惨。”
“是他自己努力。”林溪笑了笑。
陈倦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歉意，也有释然：“以前……对不起。”
林溪摇摇头：“都过去了。”
那天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窗落在桌子上，暖融融的。他们聊了些高中同学的近况，聊了聊现在的生活，像普通的朋友那样，自然又坦荡。林溪发现，当所有的悸动和怨恨都褪去后，剩下的竟然是种淡淡的温情——毕竟，那是曾占据了整个青春的人啊。
离开咖啡馆时，陈倦叫住她：“那支钢笔，我还留着。”
林溪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挺好的。”
有些东西，不必拥有，不必忘记，留在回忆里，就很好。就像校园里的香樟树，年年都会枝繁叶茂，却再也不会有那个抱着篮球的少年，和那个躲在树后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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