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最后一次班会，班主任让大家在许愿墙上写下对未来的期许。苏晓棠握着马克笔犹豫时，陆时衍已经在她旁边的位置写下一行字：【A大见】。
字迹凌厉，带着他惯有的笃定。苏晓棠笑着在旁边画了只举着柠檬糖的小熊，底下补了行小字：【说到做到】。
宋落凑过来看热闹，手里的马克笔在江楚云的“暴富”愿望旁画了个吐舌头的鬼脸：“你们俩这是公开处对象啦？”
江楚云从后面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不然呢？难道要等我们先办婚礼？”
陆时衍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伸手把苏晓棠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用马克笔在她的小熊旁边画了道圈，像是在宣告所有权。苏晓棠被他幼稚的举动逗笑，却在触到他掌心温度时，心跳漏了一拍——这个总是别扭又强势的少年，连宣示主权都带着独有的温柔。
最后一周的课变得格外轻松，老师不再讲题，只是反复叮嘱“放宽心”。同学们忙着在纪念册上签字，走廊里总能听见此起彼伏的笑声和打闹声。
苏晓棠的纪念册上，陆时衍只留了个名字，却在最后一页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的名字，以后只给你一个人签。”
那天放学，陆时衍带她去了城郊的山顶。夕阳把天空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远处的城市像摊开的积木。
他从背包里拿出个保温箱，里面是冰镇的柠檬汽水和切成小块的西瓜。
“尝尝。”他递给她一瓶汽水，瓶盖已经被拧松了。
苏晓棠喝了口，冰凉的甜气顺着喉咙往下滑。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冷着脸说“吵死了”，而现在，他会记得她不爱喝碳酸饮料，特意买了低糖的汽水。
“陆时衍，”她咬着吸管问，“你以前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他正在切西瓜的手顿了顿，刀尖挑起块最甜的瓜递到她嘴边：“一开始是。”
“那后来呢？”
“后来发现，”他看着她嚼西瓜时鼓起的腮帮子，眼神软得像融化的蜜糖，“你比柠檬糖还甜。”
苏晓棠的脸瞬间红了，伸手去捂他的嘴：“不许说这么肉麻的话！”
他却趁机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红绳——那是他前几天送的，上面串着颗小小的银质柠檬，和她脖子上的小熊项链是一套。
“说真的，”他忽然正经起来，“考完试我带你回家见见张叔吧，他总问‘那个送糖的小姑娘什么时候来’。”
张叔是陆家的老管家，看着陆时衍长大的。苏晓棠愣了愣：“会不会太突然了？”
“不会，”他摇头，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他比我爸妈靠谱。”
苏晓棠知道他和家里的关系不算亲近，却没追问。她只是反握住他的手，笑着点头：“好啊。”
下山时，两人沿着盘山公路慢慢走。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蝉鸣在耳边此起彼伏。陆时衍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新的小熊徽章——这次是立体的，小熊怀里抱着颗小小的星星，星星上刻着个“衍”字。
“给你的。”他把徽章别在她的书包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之前那个太旧了，这个……不容易丢。”
苏晓棠摸着徽章上的星星，忽然想起他说过“弄丢过一次，找了三天”。原来他所有的偏执，都藏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高考前一天，学校放了假。苏晓棠在家整理文具时，发现笔袋里多了颗柠檬糖，糖纸里裹着张纸条，是陆时衍的字迹：“别紧张，你超厉害的。”
窗外的阳光正好，她把糖纸叠成星星，和之前攒下的那些放在一起。玻璃罐里已经装了满满一罐星星，像装了整个夏天的光。
她知道，明天走进考场时，无论题目多难，她都不会怕。因为她的少年，会在考场外等她，会牵着她的手，走向他们说好的未来。而那些藏在毒舌和占有欲里的温柔，会像这盛夏的光，一直亮下去。
高考那天，天气异常晴朗。苏晓棠站在考点门口，看着攒动的人群，手心微微出汗。陆时衍忽然从身后握住她的手，掌心干燥温暖，带着熟悉的安心感。
“别怕。”他声音很低，却像定心丸，“正常发挥就好，我陪你。”
他今天穿了件干净的白T恤，胸前别着那枚旧的小熊徽章——是苏晓棠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捏在手里的那枚。掉漆的边缘被磨得光滑，反而透着种时光沉淀的温柔。
“你也是。”苏晓棠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转身跑进考场，“一起加油！”
陆时衍指尖抚过被她亲过的地方，嘴角忍不住上扬。
江楚云这时也和宋落走过来，吹了声口哨：“行啊陆时衍，藏了这么久的糖总算舍得亮出来了？”
宋落笑着捶他一下：“走了。”
两场考试之间的空隙，苏晓棠刚走出考场，就看见陆时衍举着瓶冰镇的柠檬汽水站在树荫下。他身边围了几个想搭话的女生，都被他冷淡的眼神逼退了。
“给。”他把汽水递给她，瓶盖依旧是拧松的。
“你这么快？”苏晓棠接过水，冰凉的触感驱散了燥热。
“还行。”他说得轻描淡写，眼底却藏着笑意——昨天晚上翻遍了她的朋友圈，看到三个月前她发过“夏天就该喝柠檬汽水”的动态。
于是提前交卷给她买汽水去了。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苏晓棠放下笔，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监考老师收卷时，她回头看了眼斜后方的位置，陆时衍正抬头看她，眼里的笑意像盛了整个夏天的光。
走出考场的那一刻，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苏晓棠被裹挟在人流里，忽然被人用力拽进怀里。陆时衍的怀抱很紧，带着考场外阳光的温度，他在她耳边说：“结束了，苏晓棠。”
是啊，结束了。那些在台灯下刷题的夜晚，那些被柠檬糖酸得皱眉的瞬间，那些藏在草稿纸背面的小熊涂鸦，都随着这场考试，画上了句点。
宋落扑过来抱住苏晓棠，哭得稀里哗啦：“我们解放啦！”江楚云在旁边笑着递纸巾，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四个年轻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没人提考试的对错，只是聊着暑假的计划。宋落说想去海边露营，江楚云立刻接话“我家有帐篷”；苏晓棠说想把攒的柠檬糖纸做成风铃，陆时衍默默记在心里，想着该买什么样的丝线。
路过学校门口的文具店时，苏晓棠停下脚步。橱窗里摆着新款的纪念册，封面上印着“我们的高中时代”。她刚想进去买，就被陆时衍拉住了。
“不用买。”他说，“我们的故事，不用写在纸上。”
他低头看她，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睫毛上，像镀了层金边。苏晓棠忽然懂了——他们的故事，藏在他笔袋里的柠檬糖里，藏在她领口的小熊徽章上，藏在每个对视时的心跳里，根本不需要纪念册来证明。
晚上的散伙饭，班里闹成一团。有人起哄让陆时衍唱歌，他皱着眉刚想拒绝，苏晓棠忽然站起来：“我替他唱吧！”
她唱了首很老的歌，调子轻快，歌词里唱着“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唱到一半时，她转头看向陆时衍，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眼神专注得像在看全世界。
散场时，陆时衍牵着苏晓棠的手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分不开的藤蔓。
“苏晓棠，”他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个盒子，“之前送你的项链，是我自己设计的。”
盒子里躺着枚戒指，铂金的戒圈上，镶嵌着颗小小的柠檬形状的宝石，旁边依偎着只小熊，耳朵上刻着个极小的“棠”字。
“不是求婚，”他赶紧解释，耳根发红，“就是……想跟你约定。等我们大学毕业，等你点头，我就把它戴在你手上。”
苏晓棠的眼泪忽然掉下来，不是难过，是止不住的甜。
晚风吹过，带着栀子花的香气，也带着柠檬糖的酸甜。
“陆时衍，”她贴着他的唇说，“我答应你。”
从高中到大学，从校服到西装，从盛夏到往后的每一个季节。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温柔，会像这枚戒指上的光，永远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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