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阖着眼的顾砚辞,在那道带着点软糯气的声音钻入耳膜的瞬间,眼睫倏然掀起,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依然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睁开的眼睛里,却比闭着眼时多了点东西,像平静的冰面下悄然涌动的暗流。
顾砚辞生得是一副极清的骨相,眉清偏淡,眼睫纤长却疏,瞳色沉如墨,鼻梁挺直,唇瓣薄而色淡,下颌线清瘦,周身浸着疏淡的冷意。
可,熟知他的人才清楚,他这副清冷淡漠仿佛万事不萦于心的样子,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壳子。
然,当他真要做起事来,却与这副外表截然不同,利落、果断、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睁开眼后,顾砚辞视线精准地落在了,桌子上那个屏幕朝下的手机上,停顿了片刻后,视线转向了对面还没回过神的两人。
随后,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所有踪迹,任谁也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不久,林灿野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回神,耳尖红得发烫,抓过手机就往起站,动作太急,手肘带倒了桌面上的空酒杯,玻璃碰撞的响脆溅起些酒渍。
而,林灿野却不加理会,只是紧攥着手机往门口走去,脚步快得几乎带起风,连句招呼都不打,人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林灿野走后,包间里面霎时安静了些,顾砚辞和沈淮允两人依旧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但,他们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扇紧闭的门上,呼吸比平时沉了半分,面上那副看似如常的样子里,藏着和往日里迥然不同的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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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灿野从酒吧里出来,走到了街边才停下脚步,他指尖有些微颤的点开那个弹出语音的聊天页面,点开了那条语音,忍不住的又听了一遍又一遍。
屏幕的光在夜色里映亮了他泛红的耳尖,明明连带着呼吸都裹着夜风的凉意,可他却浑身燥热得不行,不得其法。
向来对女人只存在着生理欲望的他,此刻却被这道裹着气音的声线勾得心头发紧。
不是那种直白的燥热,而是像有根细针,轻轻地往骨子里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痒。
耳尖的红还没褪,连带着颈脖都泛了点热,这种陌生的躁动让他皱眉,却又控制不住地想听下去。
明明也有人叫过他’宝宝',他却闲着腻歪,但她叫,偏生像在他心里浇了点温水,把那些他向来冷硬的欲望,泡得软了边角,生出些连自己都陌生的皱褶来。
林灿野在夜风下站了许久,指尖把那条语音按到发烫,才强行把心里那股翻涌的躁动给压下去几分。
他不知道那道勾人的声线的主人是谁,能对他叫出这个称呼的人,他一定和她见过,且在她心里面,她和他的关系很亲近。
林灿野抬手按了按发紧的额角想着,若是真见过,凭着这能钻进骨缝的勾人劲儿,他怎么可能毫无印象?
从前那些面孔,无论多明艳,在他这里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只留下生理欲望的本能。
可,这道声音不同,像刻在耳膜上,带着种让他陌生的穿透力,让他情不自禁的心动沉沦。
林灿野控制不住的想着,能发出这种声音的人,本人该是什么模样?会不会比这声音更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