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仓库确认关系后,陈默的生活里多了很多“不务正业”的时刻。
比如现在,他蹲在厨房门口,看着江辰系着那条印着“爱岗敬业”的工装围裙——还是工厂发的福利款,正对着菜谱跟一颗土豆较劲。
“不是这么切的。”陈默忍不住开口。
江辰头也没抬,手里的菜刀“咚咚”剁着案板:“菜谱说要切成滚刀块,这不是滚着的吗?”
陈默凑过去一看,土豆块大的大、小的小,最大的那块能当骰子用。他憋笑憋得肩膀发抖,伸手握住江辰的手腕:“得这样,刀要斜着……”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动作都顿了顿。江辰低头,看着陈默骨节分明的手覆在自己手背上,厨房的暖光落在发顶,连绒毛都看得清楚。他忽然偏过头,在陈默脸颊上偷了个吻,像偷腥的猫。
“专心点!”陈默红着脸拍开他的手,耳根却红透了。
江辰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震得菜刀都跟着颤。“好好好,听陈老师的。”他故意把“陈老师”三个字咬得很重,看着陈默转身去拿锅铲时,尾巴骨都快翘起来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这是他们搬进陈默家的第三周。江辰以“方便监督机床改造进度”为由,把自己的行李一股脑搬了过来,美其名曰“合租”,却连牙刷都买了情侣款——一个印着齿轮,一个刻着扳手。
陈默嘴上嫌他麻烦,却在江辰晚归时,总会把客厅的灯留到深夜;会在画图纸的间隙,顺手给江辰的保温杯续满热水;甚至会对着菜谱,笨拙地学做他爱吃的红烧肉,结果把酱油放多了,两人对着一盘黑乎乎的“炭块”笑了半宿。
周末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去旧货市场。江辰总能找到陈默需要的旧零件,陈默则会在老师傅的摊位前,蹲半天研究齿轮啮合原理。有次江辰拿着个锈迹斑斑的齿轮逗他:“你看这牙口,像不像昨晚咬我的时候?”
陈默手里的游标卡尺“啪嗒”掉在地上,脸红得像被太阳晒过的西红柿,抓起齿轮就往江辰身上砸:“胡说八道什么!”
周围的摊主都笑起来,打趣说“小年轻就是热闹”。江辰笑着接住齿轮,顺势抓住陈默的手腕往自己这边带,在他耳边低声说:“回家再让你咬回来,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吹在耳廓,陈默的腿都软了,只能任由江辰牵着,在一片哄笑声里落荒而逃。阳光穿过旧货市场的棚顶,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车间里的老机床也渐渐有了新模样。陈默画的改造图越来越完善,江辰总能精准地理解他的想法,甚至能在他皱眉时,递上一杯热咖啡:“是不是传动比算错了?我觉得这里可以加个减速齿轮……”
李叔看着两人凑在图纸前讨论的样子,总偷偷跟工人说:“你看小默,以前跟个闷葫芦似的,现在笑起来眼角都有褶子了。”
工人嘿嘿笑:“那是江哥把人捂热了呗。”
捂热的何止是性子。是陈默半夜画图纸时,身边多的那条盖在腿上的毯子;是江辰修机器时,递过来的创可贴总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是两人躺在沙发上看电影,不知不觉就靠在一起,醒来时脖子都僵了,却舍不得先动。
有天晚上,陈默趴在江辰怀里,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你说,”他忽然开口,“我们这样,算不算把我爸的机床,改成‘双人合作款’了?”
江辰捏了捏他的后颈,像揉小猫似的:“算。而且是限量版,全世界仅此一台。”
陈默被他逗笑了,往他怀里钻了钻,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忽然觉得无比踏实。那些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执念,如今变成了两人一起守护的宝贝;那些独自熬过的夜晚,现在都成了身边人温热的怀抱。
厨房的锅里还炖着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车间的机床静静立着,仿佛在等明天的启动;而身边的人呼吸均匀,指尖还搭在自己腰上,带着安稳的重量。
陈默抬起头,在江辰下巴上轻轻啄了一下,像蝴蝶点水。
江辰睁开眼,眼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茫,随即漾开笑意,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偷袭?那我要回礼了……”
窗外的月光爬进窗户,落在散落的图纸上,落在交缠的手指间。齿轮还在梦里转着,生活却早已奏响了新的旋律——有烟火气,有金属味,还有藏在每一个细节里的,甜得发腻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