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弹指一挥间。
当年那个皱巴巴的小婴儿,已经长成了一个挺拔俊朗的少年。吴所畏继承了郭城宇的乐观开朗,也有着姜小帅的温和细心。他跟着郭城宇学武,虽然郭城宇早已不问江湖事,但一身本事却倾囊相授,吴所畏悟性极高,十八年下来,身手已是不弱;他也跟着姜小帅学医,认药、制药、针灸,虽不及姜小帅那般出神入化,却也能治个头疼脑热,处理些跌打损伤。
山间的日子平静而悠闲,但并不总是只有他们三人。
因为郭城宇和姜小帅的名声,即便他们隐居在此,也总有一些人,费尽千辛万苦找到这里,或是求郭城宇指点迷津,或是求姜小帅医治疑难杂症。
这一天,茅屋外就来了一个背着长剑的中年汉子,面色焦急,一见到郭城宇,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郭大侠!求您救救我门派!”汉子声泪俱下。
郭城宇扶起他,叹道:“我早已不是什么大侠,江湖事也早已不插手。你先起来,说说怎么回事。”
汉子哽咽着说,他们门派被一伙黑衣人袭击,掌门和几位长老都受了重伤,门派眼看就要覆灭,他是拼死才逃出来,求郭城宇出山相助。
郭城宇听完,沉默片刻,道:“我可以给你指条路,去寻‘铁剑门’的李门主,他与你门派素有渊源,且为人仗义,定会出手相助。至于我,是不会再下山的。”说着,他提笔写了一封信,递给汉子,“你带着这个去,李门主看了,自会明白。”
汉子接过信,虽然没能请动郭城宇,但有了这条线索,已是感激涕零,再三拜谢后,匆匆离去。
吴所畏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好奇:“师父,为什么您不肯帮他?”
郭城宇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江湖事,就该江湖了。我若是一插手,只会引出更多的麻烦。再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给他指条路,剩下的,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没过几天,又有人来。这次是个富家公子,身边跟着好几个随从,一看就排场不小。他是来求姜小帅给父亲治病的,据说花了无数金银,请了无数名医,都没治好。
姜小帅看了他带来的病历,又问了些症状,摇了摇头:“你父亲的病,并非药石能治,是心病。我即便去了,也无用。”
富家公子急了,拿出一叠银票:“姜神医,只要您肯去,这些都是您的!不够我再添!”
姜小帅淡淡道:“医者仁心,非为钱财。但有些病,钱再多也没用。你还是回去,多陪陪你父亲,解开他的心结,或许比什么药都管用。”
富家公子见姜小帅态度坚决,只能悻悻离去。
这样的事情,十八年来,发生过无数次。有的人带着希望而来,带着指点或药方而去;有的人则带着失望,遗憾而归。
吴所畏每次都在一旁看着,听着那些人带来的江湖传闻,讲着外面的刀光剑影、恩怨情仇,心里对那山外的世界,渐渐充满了向往。他想象着江湖的样子,想象着那些侠客、英雄、恶人、美人,想象着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而那笼子,就是这看似无忧无虑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