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

“橘姐，你确定校园反暴力题材我们能演的好吗？”个子瘦小的男孩挠了挠头说。

原橘手撑着桌面，写完一个名字，闻言，抬笔敲了一下他的头：“怎么不能，有点自信行不行！”

“哦。”

“好啦！演这个不需要太多人，二十几个就够了，刚刚我写了名字的全部留下，其他的可以走啦。”

原橘话音刚落，没写到名字的人，兴奋的砰的一声跑了，江长俞转身也正要离去。

“诶！江长俞，你别着急走啊，我刚刚把你也写上去了。”原橘伸出尔康手一口叫住他。

“额。”江长俞脚步顿住，黑着脸转过去：“都有那么多人啊，干嘛偏偏写我！”

“咳哈，因为是你给我的灵感嘛。”原橘不好意思道：“不过你放心，我把许知深同学也写上去了！”

许知深：……

写都写上去了，江长俞也不是一个不配合的人，他靠在墙边懒散的跟宋成珩搭腔：“珩儿啊，相处两年，我咋不知道原橘是个这么叨的女孩呢？”

“害！”宋成珩挥了一下手，凑近他耳边道：“那臭婆娘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我从小到大没少被她欺负，以前我跟你说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信了。”江长俞点头。

原橘策划了半天，才慢慢跑过来：“江同学，许同学，这个节目分为三派，一派是霸凌者，一派是保护，还有一派就是饰演被校园暴力的。你看你们想饰演哪一类？”

许知深没什么好选的：“都行。”

“霸凌者那一方人数少，那你就先霸凌者吧！”

江长俞沉默了一会儿，思索道：“我想试试被霸凌的那一方。”

“好，那这个角色就由你演吧。”原橘在本子上写完：“那就这么敲定了！”

“等等，我饰演保护那一方。”许知深打断道。

“啊？”原橘看了看他：“嗯，行吧，年级第一的确不适合演坏人。”

“第1个节目定了，那第2个节目怎么办呢？”周意恩好奇的问。

“唔，不急，给我一天时间，我去其他班打听打听，反正有那么多选项，能抢到演小品最好，最好演小品的不要太多，毕竟钢琴我着实不会。”原橘道。

节目就这么简单的敲定了，排练在下周一，晚会时间是在下一周礼拜天晚上。

“我给你整理出了一套资料，待会儿回去记得看，你学习这几天总是提不上去……”

“诶，你够了啊，出去吃个饭都要讲学习，我早就说了，我不是学习的那块料，你就闭嘴吧，烦死了。”

“你之前答应……”

“诶诶诶，答应答应，但是我可没说我会学的进去。”

道路两边的香樟树沙沙作响，凉风习习吹过，夕阳西下，天边的一抹红日渐渐西坠，徒留金红色的彩霞布满半边天。

街道上，两位少年悠闲的慢步，其中一个蹦蹦跳跳的在前方嬉笑打趣，另一个，单肩斜挎背包，跟在其身后，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他。

不知何时，暮色已经模糊不清，彩霞消散，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地面，将一整个榕树道照亮，天空隐约闪现着几颗明星，少年在前面哼着歌，此情此景，尤其美丽。

有几片刻，前面的少年曾回头笑嘻嘻的朝许知深招了招手，一息间，许知深想把这样的场景拍下来。

心口的跳动难平，像燃了一把火，越烧越大，越烧越旺。

莫名的，他好想笑，又好想哭。

这个人，这一刻属于他，以后，都不属于他。

街道两边，一排一排的狗尾巴草轻轻摇曳，随着晚风，温柔倾倒。

——

“长俞啊，有空过来喝酒不？”电话那头的扬老板声音吊儿郎当的。

正要买肠粉吃的某人：“……”

“扬老板，你是把我当你同龄人了吗？”

对面轻笑一声：“那怎么办？我在这个城市也没啥朋友。”

江长俞虽然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但也知道他这是心里装事儿了，可怜巴巴的看了看肠粉摊，狠心闭上眼：“行！地址发我！”

他抬眼看到身旁的的许知深：“那个！我再带一个人来没问题吧？”

“行！完全没问题！”

挂了电话，江长俞摸了摸鼻子：“那啥，许知深，你身上还有钱不？”

“怎么了？”许知深不解道

“就是……扬老板有点坑人，不出意外会叫我们AA。”江长俞哈哈尬笑。

“行。”

扬老板约的地方是城南的一家烧烤摊，在此之前，江长俞也有很多次陪扬老板在这里吃烧烤，基本是互相有心事了，就会约在这里吃菜，早期江长俞是不屑于这里的，因为这家店相比其他家店会便宜的多，后来慢慢的习惯了，也更加确定了扬老板真的很抠门。

这里烟火气味很浓，店外门庭若市，人来人往，是个十分古色古香的老街店。

去的时候，扬老板已经点好菜了，且一点也没有待客之道的先吃了起来。

扬老板没有形象的坐着，看到江长俞和许知深来了的时候，勾唇一笑：“俩关系挺好啊，要吃什么，自己点！”

江长俞接过他递过来的菜单，拿起笔，第一时间侧头问许知深：“你吃什么？”

许知深歪头睨了一眼菜单：“都行，别点牛肉。”

“哦。”江长俞手速飞快的在菜单上刷刷刷划了几笔，转头递给老板娘：“谢谢，麻烦了。”

老板娘蜡黄的脸微微一笑：“没事，不麻烦。”

江长俞和许知深坐扬老板的对面，桌上已经空了一罐啤酒了，江长俞淡淡的瞥了一眼：“怎么样？今天拳击馆的收益如何？”

他默契的没有去问他的心事。

“嗯，还是和往常一样，一天收益两三千的样子。”

江长俞开了一罐啤酒，拿在手指间晃荡：“好久没约我出来过了吧。”

“那可不！”扬老板喝了口酒，笑道，他目光落在许知深身上：“第二次见面呢，以前没见鱼儿带人来过。”

他歪头吊儿郎当的问：“鱼儿的新朋友啊，上次没问，你叫什么名儿呢？”

“许知深，知了，许深。”许知深面无表情道。

扬老板嗤的一笑，侧身跟江长俞说：“你怎么找了个冷面的呀？我跟你讲啊，这种人狡诈的很。”

“嘿，你咋知道？”江长俞没反驳，提起兴致道。

“我以前也遇到了一个！”扬老板喝了口酒，看着许知深，眉眼依旧带笑：“后来跟我绝交了。”

店里客人很多，酒味儿充斥整个烧烤店。

“客人，你的烧烤来了。”

一盘盘烧烤搁在桌面，发出呲呲的响声。

“你姓扬吗？”许知深问，话当然是冲着扬老板去的。

“我？我啊？”扬老板指了指自己：“嗯……不好说，通常认识我的呢，喜欢叫我扬老板，不认识的也这么叫，特别特别特别熟的呢，叫我扬哥！哈哈，你想叫哪个？”

“逗你的！我不姓扬，我姓奚。”

许知深神色淡漠的看着眼前这个人。

江长俞侧身跟他解释：“你别生气，扬老板性格就是这样子的。”

“我没生气。”许知深面色和缓道。

“滴滴——”店外车水马龙，人间喧嚣，吵闹声很大，吵的扬老板总是忍不住往外看。

许知深没喝多少酒，一直安静的待在边上，时不时给身旁的少年加几个菜。

倒是他两人，脸上基本带了微醺。

夜已深，外面越来越热闹，彩色的霓虹灯时不时错影照射进来。

后面，江长俞喝不下去，趴在了桌子上。

许知深去了趟厕所，正要出来时 在门口遇上了扬老板，他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许知深给他让了个道，他没进，许知深也懒得搭理，错过身影正要出去，却被他拦住。

许知深在前台结账的时候，整个脑子有点恍惚，他刚才说什么？他看出来了？

结完账回去喊江长俞的时候，他抬头不经意间看到店门外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高大的男人，他正小心翼翼的扶着扬老板出去。

许知深神色暗了暗，低头沉默的看着趴在桌上的江长俞。

他抬手托起他的脸，江长俞迷迷糊糊的哼唧了几声。

“乖，起来，我背你回家。”

小醉翁瓮气：“嗯。”

回去的路上，许知深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江长俞，你现在还记得许知深吗？”

背上的人老老实实的趴着，快要睡着：“嗯，许知深，记得……那个……讨厌鬼！”

许知深愣了一下，开心的笑了：“嗯，那就把讨厌鬼记一辈子，好不好？”

“嗯……”江长俞扭捏道：“不好……这个讨厌鬼……永远都忘不了！”说着，都快要哭出来：“太坏了！让我做那么多作业！”

夜色阑珊，许知深垂眸浅笑了好久。

隔了好久，许知深嗓音轻轻的出现在夜色里。

“那说好了，我都录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