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消毒水味里混进一丝食物暖香。
谢逢春将玻璃杯轻放在床头柜,水面平稳无波:“醒了?你和周叙白被言灵掀飞了十米,是叶逢舟扛沙包似的把你们运回来的。”
晏临霜浅金长发铺在枕上,翡翠色瞳孔扫过空荡病房:“…他人呢?”
“累瘫了,我让他先回去。”谢逢春拉过椅子坐下,木腿在寂静中刮出轻响,“担心他?”
“谁担心他!”晏临霜猛地扭头,耳尖却洇出薄红,“…死不了吧?”
“托你的福,”谢逢春从保温袋抽出饭盒,“精神力突破临界值了。”
饭盒掀开的刹那,甜面酱香气弥漫。
“庸俗。”晏临霜瞥过谢逢春袖口凝固的血渍,却见对方手腕一转——
“拿错了,这是言默的。”
新饭盒里,京酱肉丝卷饼码得齐整,面皮透亮如绢,葱末被精准剃净。
晏临霜捏起卷饼冷哼:“…算你识相。”
【 这是我们天择院最好的厨子!】
【大小姐耳朵比肉丝还红】
【俩人跟结婚了似的,一股老夫老妻感】
“你怎么样?”晏临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
谢逢春垂眼削苹果,果皮连成长而不断的浅黄花带:“我没事,精神力耗空而已。”
将雪白果肉放进瓷碟,她拎起剩余饭盒起身:“大小姐慢用,我得去投喂隔壁饿鬼了。”
晏临霜突然攥紧被单。
走到门边的谢逢春似有所感,回过头:“急事发消息,别打电话——手机没话费了”
“……”晏临霜盯着她后颈碎发被汗黏成的缕,忽然开口:
“喂。”
谢逢春停步,听见身后传来轻如落羽的声音:
“…饼皮蒸太软了。”
门外偷听的叶逢舟捂住嘴——那饼分明是晏家厨子都难复刻的劲道薄韧。
“你怎么来了?不是回去休息了吗?”谢逢春挑眉,刚关上门就碰上了叶逢舟
“来看看大家而已,毕竟我没受什么伤”叶逢舟解释
“哦,对了。这是你要的宫保鸡丁,拿好”谢逢春将袋子递给叶逢舟,“你这家伙,晚上吃这些也不嫌腻人”
“谢谢”叶逢舟笑了笑
【唉,小谢你就是口嫌体正直啊】
【舟舟也是拿捏傲娇】
【谁让阿晏是典型的傲娇呢(笑)】
【 舟舟:只要脸皮够厚,傲娇就拿我没办法(狗头)】
【阿晏:?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在病房里躺着】
“好好好,晏临霜刚醒没多久,你小心些。我呢,还有别的事,先走了。再见”谢逢春脚步轻盈
“再见啊”叶逢舟热情地告别,然后拧开把手
“你怎么来了?”晏临霜诧异地抬起头,“谢逢春说你回去休息了”
“我来看看你啊,顺便和你唠唠嗑”叶逢舟耸肩,自然地做到了晏临霜床边的椅子上
“能有什么好聊的?不就是你们打败了我和周叙白吗?”晏临霜语气冷淡
叶逢舟忍不住笑出声:“你还记仇呢?”他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不过,比起胜负,我倒是更想跟你聊聊你们昏迷时学校里发生的事。”
“……什么事?”晏临霜的语气不自觉地软了几分。
“比如——”叶逢舟拖长了音调,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那只总在食堂门口蹭饭的橘猫,最近好像胖了一圈。”
晏临霜愣了一下,随即别过脸,嘴角却微微上扬:“……无聊。”
……
谢逢春拉开病床边的椅子,塑料腿在地板上刮出轻微的声响。周叙白放下漫画,深蓝色的眼睛望向她,带着几分关切:“你没去休息?”
“我又没受伤,休息什么?”谢逢春打了个哈欠,把盒饭往床头柜一放,“粉蒸肉,趁热吃。”
周叙白接过饭盒,指尖在塑料盖上摩挲了一下,忽然郑重道:“……谢谢。”
谢逢春一愣:“?”
“你一直在照顾我们,”他声音轻了些,“但我们好像……没为你做过什么。”
【谢逢春,天择院唯一指定妈系角色】
【小谢:精神状态稳定得可怕(褒义)】
【不正常人里唯一的正常人(确信)】
谢逢春摆摆手,语气平淡:“这算什么照顾。”她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去给言默送饭。”
周叙白点点头:“嗯,再见。”
“再见。”
……
门刚推开一条缝,里面就传来鬼哭狼嚎的喊声:“谢逢春——!你终于来了!!”
谢逢春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推门而入:“……挺有精神。”
言默裹着被子,白毛乱翘,红瞳亮得惊人,活像只饿了三天的雪貂。谢逢春把三个沉甸甸的袋子往桌上一放:“就你要的最多。”
“唉,别人也没机会和你点菜嘛!”言默一脸得瑟,伸手就去扒拉袋子,“甜面酱烤鸭呢?糖醋里脊呢?还有——”
“吃这么多,挺好。”谢逢春忽然说。
言默动作一顿,抬头看她。
谢逢春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一个人还愿意吃,就代表那个人至少还愿意活下去。”
【???小谢你说这话好伤啊!】
【谢师傅身上绝对背着大刀……】
【言默:警觉.jpg】
言默小心翼翼凑近:“……你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谢逢春神色如常:“没有。”她把一次性筷子掰开,递过去,“吃你的吧。垃圾自己扔,别留给我。”
言默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谢逢春。”
“?”
“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一定要和我说啊。”言默难得认真,红瞳里映着谢逢春的影子,“我很关心你的”
谢逢春沉默两秒,抽回手:“……我不是闷葫芦。”她转身往门口走,“你自己吃吧,我走了。”
【言默不知道你为什么难过,但她很关心你。说,谢谢言默】
【我们黑白组就是这样……(抹泪)】
谢逢春关上言默的病房门,走廊的灯光将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