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炉间·灼痕为契【】
炉火将芙洛的侧脸镀上流动的金红,她攥着那条被佩罗毁坏的冰晶项链——母亲留给伊莱克斯的唯一遗物。熔岩在坩埚里翻涌,热浪灼得我眼眶刺痛,却不及心头愧疚的万分之一:“抱歉…我该早些察觉佩罗的阴谋…”
“哭什么?”她突然夺过项链掷入熔岩!冰元素与炽铁相撞炸裂的星火中,她徒手探进铁水。“嗤——” 皮肉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她苍白的指尖瞬间泛起水泡,却稳稳捞出重铸的链身。
我慌忙握住她颤抖的手腕,光明治愈术如月华流淌。她掌心的焦痕在光晕中蜿蜒如荆棘,每道裂痕都像扎进我心脏的刺:“你疯了吗?!这是能熔解玄铁的炎心火!”
“旧链子锁不住新王,伊莱克斯。”她任我治疗,目光却穿透蒸汽凝视熔炉核心,“就像希亚的王冠——它本该是我的战利品,现在却成了你施舍的囚笼。” 光晕在她腕间跳跃,映出袖口暗绣的希亚冰蔷薇纹章。我忽然明白:她毁链重铸的仪式感,是在宣告主权。
暗处传来铁器刮擦声。透过炉火摇曳的阴影,我看见影骸枯瘦的手指正抚过胸前一道陈年剑疤——那伤痕的走向竟与佩罗的杀招完全一致。这个总说“奉命护主”的骑士,此刻眼中翻涌着我看不懂的痛楚。
芙洛突然将温热的链身贴上我颈间皮肤。熔岩余温烫得我一颤,她却扣紧搭扣轻笑:“疼吗?记住这种疼。” 她的呼吸混着铁锈与血的气息喷在我耳际,“当你未来因怜悯而犹豫时——想想今夜我掌心的灼痕。”
炉火噼啪爆响,她转身时裙摆扫过滚烫的炉壁,焦痕如暗花绽放。我抚摸着颈间滚烫的项链突然醒悟:她以自毁为代价刻下的不是爱痕,而是驯服我的烙印。
【亡灵谷·私奔陷阱】
腐骨藤蔓缠住我脚踝的刹那,芙洛拽着我坠入万丈埋骨渊!“抓紧!”她的笑声在死灵尖啸中竟带着蜜糖般的甜腻,仿佛我们不是在赴死,而是奔向月下幽会。
怨灵撕扯着光明护盾,她却在骸骨堆里精准踏出舞步。染血的裙裾扫过骷髅空洞的眼窝,像一朵开在坟茔上的红玫瑰。我反手将她按进怀里,死气腐蚀的刺痛让我闷哼出声:“为什么跳下来?!”
“父王说联姻是枷锁——”她指尖突然亮起冰晶,骸骨堆轰然升起千级冰阶!月光刺穿穹顶照亮阶梯尽头血写的誓言:私奔吗?不带王冠的那种。
我怔怔望着那行字。血珠正从她划破的指尖滴落,在冰阶上绽开细小的红花。她踮脚吻去我颊侧被骨刺划破的血痕:“看啊伊莱克斯,亡灵谷里也能开出玫瑰。”
可我知道这是谎言。当她的唇离开我皮肤时,我尝到咸涩——她在哭。谷顶传来薇拉模糊的呼唤:“公主该服药了。”芙洛迅速吞下那颗萦绕黑暗气息的药丸,转身时眼底最后一丝脆弱已冻结成冰:“感动吗?可惜是骗你的。”
她踢碎冰阶最下一级,裂纹如蛛网蔓延:“这下面埋着三百斤熔爆晶石,足够把庞波王储炸得尸骨无存。”月光描摹着她冷笑的唇角,“现在选吧——抱我上去领功,还是陪我粉身碎骨?”
死寂中只有怨灵贪婪的吞咽声。我忽然扯开领口,露出心口同位置的旧疤:“佩罗去年在此埋过爆晶,早被我替换成萤火虫卵。” 在她骤缩的瞳孔里,我点燃光明之力——整座深渊刹那被幽蓝萤火淹没!流萤托起我们升向谷顶,她指尖深深掐进我臂膀:“你早知道…”
“我知道你每夜靠亡灵药剂才能入睡。”萤火虫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像一滴不会坠落的泪,“也知道你宁愿同归于尽,也不肯开口说爱我。”
谷顶月光下,薇拉捧着的药瓶泛起涟漪般的黑雾。这个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的侍女,此刻正用亡灵魔法将芙洛翻涌的情绪强行压回冰面。
【婚榻上·权欲刺青】
喜烛将芙洛的嫁衣熔成流淌的鎏金。她跨坐我腰间抽落发簪,红绸般的卷发垂落在我胸膛:“大龟甲术的契约卷轴呢?” 指尖划过我心口时,金线绣的希亚王徽正随呼吸起伏。
“交出来,今晚就给你想要的。”她俯身咬开我衣带,唇齿间的威胁比情欲更灼人,“否则明日朝会,你会看到它出现在佩罗手里。”
我翻身将她压进锦衾,光明锁链缠住她手腕按在枕侧:“这就是你献身的目的?” 喜床悬挂的冰晶铃铛因动作激烈叮当作响,她仰颈轻笑:“是交易啊,我的王——”
话音未落,窗外骤现弑神弩的寒光!弩箭穿透琉璃直刺芙洛心口,我徒手攥住箭矢。剧毒腐蚀皮肉的焦烟中,她瞳孔映出我流血的手掌:“…为什么救我?”
“因为你在发抖。”我舔去她眼角冰凉的湿润。她这才发现自己蜷缩的指尖正死死揪住我散落的衣襟,像抓住浮木的溺亡者。
佩罗的狂笑声划破夜空:“芙洛!你说过洞房夜会让他毒发身亡!”弩机连续击发的爆响里,芙洛突然撕开嫁衣内衬——密密麻麻的魔纹覆盖她心口!
“你以为我靠什么挡住你三百次暗杀?”魔纹如活蛇游向佩罗的方向,她在我怀里化作复仇女神,“从你逼我喝下傀儡药剂那刻起,我每寸皮肤都刻着杀你的咒!”
琉璃爆裂声中,烬炎的身影从窗外阴影踏出。这个佩罗最忠诚的“疯狗”,此刻却将弑神弩调转方向:“抱歉主人,公主给的价码更高。” 佩罗的惨叫被湮灭在魔法轰鸣中。
血雾弥漫的婚房里,芙洛颤抖着抚上我溃烂的手掌:“卷轴在…”
“早烧了。”我吻住她沾血的唇,“大龟甲术认主时我就知道——能继承它的只有你。”
她僵在我怀里,嫁衣下魔纹寸寸熄灭。窗外飘来薇拉哼唱的安魂曲,那歌声像温柔的蛛网,将我们缠绕在血色与爱欲的茧中。
当晨曦染红芙洛沉睡的侧脸,我捻起她一缕红发缠绕腕间。昨夜她昏迷前最后的呢喃融进我血脉:
“伊莱克斯…若重选一次…”
我吻着她掌心结痂的灼痕微笑——
不必重选。从你拽我坠入深渊那刻起,
我们早已在谎言与真心交织的罗网里,
永生永世,骨血相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