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视角:
腐朽、甜腻、血腥……混合的死亡气息是进入古宅的第一口呼吸。眼前扭曲的幽绿回廊,如同巨兽的肠道。织梦蛛在我肩头不安地躁动,传递来强烈的混乱与恶意预警。SS级……深渊古宅·双生怨。
我推了推眼镜,冰冷的镜框让我保持着一丝清明。怀中的婚书和情人泪,是冰冷的希望,也是滚烫的诅咒。
“规则。”我低语,目光迅速扫过血字木牌。白天安全期,是唯一的喘息机会。
必须高效!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谨慎地向四周蔓延,避开那些如同提线木偶般麻木活动的NPC。书房、闺房、宴厅……
每一处都像凝固的噩梦标本。询问得到的只有空洞的重复。线索……破绽在夜晚,但夜晚是地狱。
那个叫林默的男人在另一条岔路,气息沉凝如铁,动作干净利落,带着浓烈的杀伐气。是个强力的独狼,也是潜在的竞争者。暂时,目标一致:活下来,找到核心。
幽绿光灭!黑暗吞噬一切的瞬间,恐怖的尖啸、沉重的脚步声、贪婪的嘶吼如同海啸般爆发!白天麻木的NPC瞬间化为择人而噬的恶鬼!
精神屏障瞬间撑开,织梦蛛嘶鸣着喷吐精神丝线。一个侍女扭曲着扑来,指甲带着腥风!屏障剧烈震荡!我狼狈闪避,指尖夹着的【迟缓符】甩出,暂时阻滞了它的动作。
“这边!”林默低沉的声音穿透混乱。他刀光如电,为我斩开扑来的障碍。那间厚重的书房门!冲进去!符箓封门!门外是暴雨般的撞击!光幕摇摇欲坠!
“撑不了多久!”精神力在飞速消耗。笔记本摊开,白天收集的碎片信息在脑中飞速组合:聂家,双生子,上元血案,镜中影,双生花……“破绽在镜子!白天的‘书生’NPC晚上消失了!镜子里有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是炼狱。白天在恐惧中争分夺秒地搜索、分析、修复。精神力探测着每一面可疑的铜镜,在聂明(兄)房间的镜框上发现细微的刻痕“守护?枷锁?”,在聂幽(妹)房间的镜面残留着微弱的精神泪痕。夜晚则在鬼仆的追杀中亡命奔逃,寻找靠近镜子的机会。
代价惨烈。织梦蛛为了预警管家的偷袭,被撕掉两条腿,精神链接的反噬让我头痛欲裂,视野发黑。珍贵的【替身符咒·镜】在第四夜用掉,替我承受了马夫钉耙的致命一击。精神力药剂早已耗尽,每一次构筑屏障都像在抽取灵魂本源。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全靠意志支撑。
但拼图在绝望中逐渐完整:
镜中真相: 夜晚靠近核心铜镜(如聂老爷书房那面),镜中闪过惊悚片段:聂老爷在镜前表情狰狞变幻,仿佛被附体;聂夫人镜中倒影绝望哭泣;双生子惊恐地看着父母在镜前争吵……最后,上元夜,满镜的鲜血,和一双属于“聂老爷”却充满怨毒与贪婪的眼睛!那不是聂老爷!镜中影……是寄生的邪物?还是……聂老爷被污染的另一面?
花香陷阱:越是恐惧,花香越浓,亡魂低语如同魔音灌耳,试图瓦解意志。靠近花圃时,能“听”到双生子临死前绝望的呼唤和滔天的怨恨。
仆从执念:管家寻找的“账本”或许记录着邪术交易?侍女念叨的“胭脂盒”是聂幽珍视之物?马夫的“马鞭”是聂老爷控制象征?这些执念是钥匙,也是催命符。
第七夜。幽绿光灭。古宅化身终极魔窟。
仅存的幸存者在惨叫中被吞噬。我和林默背靠月洞门,被管家、侍女群、骸骨马夫包围!绝境!精神屏障薄如蝉翼,织梦蛛奄奄一息。身体在哀鸣,灵魂在颤抖。
“去花圃!核心!”我用尽力气嘶喊。林默最后的爆炸物为我们炸开一线生机!冲进双生花圃!那两株妖异巨花和纠缠的核心虚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怨念威压!
“择其一,契同心……”提示音如同最终审判。
没有退路了!道具?空了!力气?尽了!身体?残破!灵魂?在顶级怨灵面前如同风中残烛!
契约……和这种非人的、充满永恒痛苦的怨灵灵魂绑定?同生共死?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心脏,几乎让我窒息!
那非人的怨念,那扭曲的痛苦,那无尽的疯狂……成为“它”的“配偶”?光是这个念头,就足以让理智尖叫着逃离!
管家的剔骨刀带着死亡的寒风劈下!
“不——!!”灵魂深处爆发出最后的呐喊!婚书!情人泪!掏出!精神力如同决堤的洪水,不顾一切地涌入!
婚书泛起银紫色的光辉,情人泪悬浮其上,射出一道清冷而坚韧的光束,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缠绕向那株弥漫着极致痛苦与诱惑的幽紫之花!目标:双生怨灵·妹(痛苦/诱惑之魇)!
“以吾之魂……缚汝之灵……理解……接纳……共生!”我将最后的意念,化作试图安抚那无边痛苦的桥梁。
轰——!
几乎在林默那边血光爆发的同时,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无尽悲伤、被背叛的绝望和扭曲魅惑力的洪流,狠狠冲入了我的灵魂!契约,成了!
双生怨灵·兄(守护/毁灭之魇)!同时,蚀骨的痛苦怨毒和一种病态的空虚感,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缠绕在我的灵魂核心!同生共死的枷锁,冰冷地锁死!
破碎的镜面光门出现!
背后,死亡的寒意已经触及皮肤!
“走!”没有任何犹豫,我和林默如同两道伤痕累累的箭矢,带着契约成功的虚弱与灵魂深处新生的、巨大的、对“配偶”的恐惧,猛地扎进了那扭曲的光门!
脱离光门,回到安全区。
我瘫倒在地,浑身每一寸都在剧痛。怀中的情人泪散发着微弱的暖意,但灵魂深处,另一个冰冷、痛苦、充满诱惑的意识如同阴影般盘踞着,低语着,哀泣着。我契约了它,活了下来。
但我知道,从今往后,恐惧和非人的“陪伴”,将如影随形,永不消散。我抬起颤抖的手,看着掌心那滴凝固的血泪宝石,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战栗。
活下来了,但代价是……余生与“它”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