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医院走廊的玻璃幕墙切割着初升的阳光。江深站在更衣室外的落地镜前，白大褂笔挺如新，却在领口边缘露出一截金属质地的颈线。他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冰冷触感。
消毒水与高级古龙水的气息在空气中交织。电梯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江深抬头，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出电梯——陆景曜步履稳健，嘴角挂着张扬笑意，仿佛三年前那场暴雨夜从未发生过。
"江医生，你听诊器凉到我了。"
还是那句话，还是那个语气。江深接过听诊器时，指节微微发白。他机械地掀开陆景曜的衬衫扣子，金属袖扣折射出冷光。指尖按上脉搏处，陆景曜手腕内侧有细微电流震颤。
扫描仪启动的震动几乎不可察觉。江深借调整听诊器位置的时机，将微型解码器藏入仪器内部。数据在袖口显示屏上滚动，心跳频率比正常值快1.7%。
"这次，你还会逃吗？"
陆景曜轻笑，尾音拖长得不自然。江深瞳孔微缩，想起记忆碎片里跪在暴雨中说"如果这是唯一能救他的方式"的自己。护士推着急救车经过，轮子与地面摩擦产生短暂干扰。
趁这个间隙，江深将扫描数据传输至加密云端。余光瞥见陆景曜耳后极细微的金属接缝，在晨光下闪了一下。自动贩卖机的蓝光忽明忽暗，倒映在两人对峙的身影上。
江深想起协议签署时陆景曜颤抖的手，此刻那只手却稳定得如同精密仪器。急救铃声突兀响起，江深转身走向急诊室。经过窗边时，余光扫过玻璃倒影：陆景曜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但嘴角弧度出现了0.5秒的偏差。
急诊室内，一张泛黄纸条压在病历本下："别信他，时间线还没稳定。"字迹与自己的签名惊人相似。窗外暴雨骤起，闪电划破天际。
走廊尽头的电子钟跳到6:47。江深站在CT室门口，手指摩挲着纸条边缘。窗外某处，鲜红的"JS计划·第二阶段启动中"字样在雨幕中闪烁。他低头看腕表，蓝黑色液体正从指缝渗出。
"江医生？"护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3号床需要您。"
转身时，陆景曜的身影出现在走廊拐角。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在他身后勾勒出扭曲的轮廓。江深握紧解码器，感受到掌心传来的金属凉意。
急诊室的自动门缓缓闭合，将两个身影隔在不同空间。窗外的红色字样忽明忽暗，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江深的手指在病历本边缘摩挲，纸张的毛边刮擦着指纹。走廊尽头的电子钟跳到6:47，秒针颤动了一下。他听见自己的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奏，和窗外雨滴坠落的频率渐渐重合。
CT室的金属门突然滑开。江深抬头时，陆景曜已经站在五步之外。他的衬衫第三颗纽扣反射出冷光，袖口露出的手表表面泛着不自然的蓝。"3号床需要您。"护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江深没有转身。他看见陆景曜的影子在地面拖出奇怪的角度，像是被某种光源扭曲。
"江医生？"护士又唤了一声。江深迈出脚步，经过陆景曜身边时，古龙水的气息里混入了一丝焦糊味。他低头看腕表，蓝黑色液体正从表盘裂缝渗出，在皮肤上留下灼痕。自动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
急诊室里，3号床空着。监护仪屏幕闪烁，心电图波形僵直。江深伸手触碰床栏，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角落里的紫外线消毒灯忽明忽暗，投下摇晃的阴影。他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您找我？"声音从背后传来。江深转身，看见3号病人的脸——那是一张空白的脸，五官轮廓模糊，像被雨水洇湿的素描。床头卡上的姓名栏空着，只有住院号：JS-002。
消毒灯突然熄灭。黑暗中，江深听见机械运转的细微声响。当他重新点亮灯光时，病床上只剩下一串潮湿的脚印，蜿蜒着通向窗外。暴雨冲刷着玻璃幕墙，某个倒影在雨水中闪烁：鲜红的"JS计划·第二阶段启动中"字样正在医院外墙滚动。
腕表的渗液浸透了袖口。江深扯开衬衫领口，金属颈线下的接缝处传来灼痛。他想起清晨更衣镜前那个完整的自己，现在那截金属正在皮下蠕动。走廊传来推车滚动的声音，这次是真实的。
"江医生？"实习医师探进头来，"ICU需要支援。"江深跟着他走向电梯，经过服务台时，瞥见登记簿上多了一行字迹："JS-001，转入特殊病房。"笔迹和他的一模一样。
电梯下降时，江深盯着镜面中的自己。金属颈线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瞳孔深处闪过一丝蓝。陆景曜的笑容突然浮现在镜面倒影里，但当他猛然转身时，轿厢里只有实习医师困惑的脸。
"到了。"实习医师说。电梯门开，走廊尽头的特殊病房门虚掩着。江深走向门前，听见里面传来规律的滴答声，像心跳，又像某种精密仪器的运转。他握住门把手时，腕表完全碎裂，蓝黑色液体滴落在手背，灼烧出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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