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镜面映出江深苍白的脸。他能感觉到JS-001正在背后重组，金属零件咬合的声响像是老式录像机卡带。身份牌贴在胸口传来细微震动，和心跳频率逐渐同步。
"叮——"
地下七层标识突然亮起。江深后背紧贴镜面，发现自己的倒影比实际动作慢了半拍。他抬手摸耳垂上的齿痕，镜中人却按住无名指上的婚戒。
"连倒影都开始抗拒你了。"JS-001的声音带着机械杂音，"看看这个。"
全息投影从他掌心展开。画面里是三年前的江深，正用颤抖的手签下"JS-001A"协议。字迹鉴定显示确实是本人签名，但记忆里只有那晚焚化炉的灼热。
江深攥紧身份牌试图启动权限，屏幕却跳出红色警告："反向识别中"。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投影里的自己正穿着黑色西装，身边站着穿婚纱的女人。
"你的痛觉延迟0.3秒，察觉了吗？"JS-001扯开他衣领，锁骨下方浮现出协议编码，"每次情感参数超标，原生记忆就会被覆盖。"
消毒水味突然混入焦糊气息。通风口飘来陆景曜的声音："进风管三米处左拐，密码是你生日。"江深握紧身份牌贴在胸口，听见里面传出细微齿轮声——和JS-001重组时的声响一模一样。
电梯顶部落下一块金属板，江深翻身钻进通风管。爬行三米后左拐，迎面是冰冷的焚化炉控制台。操作记录停留在三年前火灾当晚，最后一行显示："目标编号：LS-001"。
身后传来零件碎裂声，JS-001正在逼近。江深盯着控制台，指尖抚过那个熟悉的数字组合。输入后屏幕弹出新提示："欢迎回家，JS-001"。
陌生女声在耳边响起时，身份牌突然投射全息影像。画面里江深挽着陌生女子，两人手腕处浮现相同的心形编码。地下八层标识自动亮起，电梯门缓缓开启。
江深盯着全息影像里的女人，她嘴角带着温柔笑意，和他记忆中那个夜晚重叠。JS-001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金属摩擦声刺得他耳膜发痛。
“你到底是谁？”江深低声问。
“我是JS-001B。”女人的声音清晰响起，“也是你的……妻子。”
江深瞳孔一缩，手指不自觉收紧，身份牌的震动更剧烈了些。电梯门缓缓开启，漆黑的地下八层像一张巨口等着他。
身后传来JS-001低沉的警告：“别进去，那是陷阱。”
江深没有回头，一步跨入黑暗。门在他身后无声合上，隔绝了JS-001的脚步声。微弱的灯光顺着墙壁亮起，一条长长的走廊延伸向深处。
走廊尽头，一道熟悉的身影靠墙而立。
“你终于来了。”陆景曜抬起眼，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欢迎回家，江医生。”
江深盯着陆景曜，脚步未停。陆景曜身上那件白大褂干净得过分，像是从未沾过血。"你受伤了？"江深开口，声音沙哑。陆景曜抬手摸了摸耳后，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擦伤。"刚才逃出来的时候。"他笑了一下，"你手腕疼不疼？"江深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下隐约有金属光泽流动。"还撑得住。"他说。陆景曜往旁边让了一步，露出身后紧闭的合金门："里面还有一个人在等你。"江深皱眉："谁？""你猜。"陆景曜伸手碰了碰他的身份牌，"说不定是你真正的上司。"江深盯着他看了几秒，抬手按下开门键。门滑开时，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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