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李寿乾房间的油灯还亮着，苏林伤重不能久坐，便靠在床头。
他静静的看着李寿乾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画棋盘。
少年画得极认真，连棋盘边缘的线条都要反复比对，生怕歪了半分。她记得初见时，这少年总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手里攥着把柴刀，眼神里满是倔强的紧绷，哪像此刻，连画个棋盘都透着股小心翼翼的温柔。
“画好了。”李寿乾抬头时，顺便从怀里摸出两颗石子——是他白天在河边捡的，一颗墨黑如漆，一颗莹白似玉，都被他用细沙磨了边角，圆滚滚的不硌手。“黑的给你，白的我用。”他把黑子递过去。
苏林接过石子，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手，李寿乾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低头假装整理白子，耳尖却红得像被油灯烤过。
棋局开始了。苏林落子干脆利落，指尖一弹，黑子便稳稳落在天元位，。李寿乾却总是犹豫，半天不敢落下，。苏林看他憋得脸颊都泛起薄红，忽然低笑出声：“李寿乾，你下棋跟你做人一样，太瞻前顾后了。”
他猛地抬头，像是在反驳什么，小声嘟囔：“我、我怕走错了。”
“错了就错了，”苏林指尖再弹，黑子落在棋盘边缘，逼得白棋退无可退，“大不了推倒重来。”她抬眼看向他，“就像上次在小镇山上，你明明打不过那些凶神恶煞的大汉，腿都快抖飞了，还不是硬着头皮冲上来？那时怎么不怕走错？”
少年的脸被憋的通红：“因为老人家需要帮助！”
“君子不救！”苏林落子的速度却慢了些，有意给了他喘息的余地。
“崔先生也这么说。”李寿乾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你们怎么都这样啊！”
苏林忽然没了逗他的心思。她安静地落了颗子，轻声说：“下棋吧。”
接下来的棋路渐渐慢了。少年不再那么拘谨，偶尔也能落下几步险棋。少女靠在床头，不知不觉间，呼吸渐渐平稳了些，眼皮也开始发沉。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水汽。李寿乾连忙停手：“要不今天就到这？你该休息了。”
苏材没动，只是微微偏头看着他：“再下一会儿。”她顿了顿，“等我睡着了再走。”
李寿乾愣住了。他悄悄把油灯往床头挪了挪，让光更亮些，又怕太亮刺着她，特意用布巾遮住了半边灯盏。做完这一切，他依旧蹲在原地。
天光微亮时，苏林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他转头望去，却看到那个少年呆呆的在地上铺了个稻草堆“他一夜都是这么睡的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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