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小镇边缘的河溪旁已多了一道身影。
来人一身黑衣,腰间悬着柄样式玉白的长剑。他正是苏林,此番专为太玄门镇于河溪之下的一件法器而来。
河溪不宽,水流清澈,能看见水底圆润的卵石。苏林站在岸边,目光扫过水面,指尖微动,一道细微的灵力探入水中。
“倒是选了个好地方,借这方水土灵气,镇了近百年。”苏林低声自语,脚下轻点,身形飘至溪中央。他屈膝蹲下,手掌直接按在水面上。
刹那间,平静的溪水猛地翻涌起来,水底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嗡鸣,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动。水面下隐隐透出淡金色的光晕,随着苏林掌心灵力的注入,光晕越来越亮,逐渐凝聚成一道古朴的符文——这便是太玄门当年设下的镇压印记。
就在符文顺着苏林手臂向上流动时,整个溪面忽然泛起一层青灰色的涟漪,水流不再狂躁,反而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凉意。一道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在水面上响起,似从千年岁月里传来:“小娃娃,取走这东西,可知会过此地河神?”
苏林抬头,只见水面倒映中,不知何时多了个身着靛蓝布裙的老妪身影,面容模糊,脚下却踩着一圈涟漪,应是这方溪涧的河婆。他并未停手,只是掌心灵力运转更稳:“太玄门信物在此,前辈该知此物本就不属于溪涧。”说罢,他袖中滑出半枚玉符,灵光一闪。
苏林抬头,见那河婆身影竟凝出几分实体,靛蓝布裙上浮现出细密水纹。“太玄门当年立誓,此物镇溪,需以门中修士心头血养百年,你袖中玉符虽真,却无半分血气,如何取信?”
她眉峰微挑,左手按向腰间长剑,剑鞘上暗纹流转,一滴殷红血珠自指尖沁出,悬于水面。血珠触水即散,化作条条血线缠向那道金色符文,“太玄门苏字辈弟子,以本命精血为引,够不够?”。
河婆沉默片刻:“哈哈,当然够,不过嘛…”河婆身影在水波中轻轻晃动:“此物镇在此地千年,早已与溪涧灵气相连,骤然取走,恐生变数。前几日擎岳熊作祟,已是预兆。”
“变数自有应对之人。”苏林指尖一收,那道金色符文彻底没入袖中,紧接着,一块巴掌大小、通体黝黑、刻满细密纹路的令牌从水底浮起,稳稳落在他掌心,正是太玄门的镇山令牌。
河婆望着那令牌消失在苏林袖中,幽幽一叹:“也罢,既是天道轮回反扑,强求不得。只是小娃娃,取走之物,便要担起相应因果。”话音落时,她的身影已随着涟漪渐渐淡去,溪面重新恢复平静,只余下几分若有若无的水汽。
苏林握紧令牌,起身掠回岸边。他回头望了眼溪涧,又瞥向小镇方向,对着水面微微颔首,算是谢过河婆提醒,随即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晨雾弥漫的林间。
溪水平静如初,仿佛刚才的异动从未发生。但只有浸润在溪水中的卵石知道,随着那镇压之物的离去,这方水土的天地气运,已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