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风还没散尽，尹智秀抱着吉他回15楼的时候，指尖还残留着李在尹连衣裙布料的柔软触感……
她靠在墙壁上，发了会儿呆。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尹智秀低头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在吉他弦上拨了个音，不成调，却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
过了会，就看到郑载宪提着垃圾袋出来。
“郑老师。”尹智秀停下脚步，点头打了个招呼。她和这位国文老师不算熟，只知道他性格温和，住最里间。
“是智秀啊。”郑载宪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吉他上，“又去天台弹琴了？”
“嗯。”尹智秀应了声，视线不经意扫过他刚关上门的房间，忽然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前两天新来的那个……李在尹，您认识吗？”
郑载宪愣了一下，随即温和地笑了，“认识，帮她搬过行李。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他说得委婉，眼底却带着点了然的笑意，“怎么突然问起她？”
“没什么。”尹智秀别过脸，指尖蹭了蹭吉他弦，“就……随便问问，她住哪间？”
郑载宪没多想，大概以为是新邻居间的好奇，随口答道，“1310，最东头那间。”
1310。
尹智秀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她匆匆道了句“谢了郑老师”，转身就往房间里走去，尹智秀把吉他往墙角一放，开始翻箱倒柜。
她的房间要乱一些，吉他谱堆在床头，地板上扔着几件换下来的工装外套，书桌上除了半瓶矿泉水，就是几袋拆开的零食。她平时对吃的不讲究，能填肚子就行，此刻却对着这些东西犯了难。
李在尹那样的姑娘，应该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吃的用的估计都是精挑细选的，自己这些“糙货”，她能看得上吗？
尹智秀皱着眉，把一袋开封的饼干扔回抽屉——太掉渣，不行。又拿起一包巧克力，是她之前演出时顺手买的，包装还算精致，味道也不算差，她自己挺爱吃。旁边还有袋蜂蜜味的坚果，据说是朋友从乡下带的，没什么花哨包装，但味道很纯。
她把巧克力和坚果塞进一个牛皮纸袋里，捏了捏袋口，又觉得太少，犹豫了会儿，从冰箱里翻出一盒草莓——是昨天路过市场买的，个头不算特别大，但红得透亮，看着挺新鲜。
东西不多，装在袋子里轻飘飘的。尹智秀拎着袋子站在门口，突然有点打退堂鼓。
自己这算什么？上赶着送东西？万一李在尹觉得她莫名其妙，或者干脆把东西扔出来……
她嗤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尹智秀什么时候这么瞻前顾后了？不就是送点吃的，邻里之间，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走到1310门口时，她还是顿了顿。
门板是旧的，门把手上甚至有点掉漆。尹智秀想象着李在尹穿着精致的裙子，站在这扇门后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那姑娘和这破地方，真是怎么看怎么不搭。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
里面没动静。
尹智秀又敲了两下，稍微用了点力。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咔哒”一声开了条缝，李在尹的脸从缝里探出来。
她显然是刚睡醒，头发有点乱，额前的碎发耷拉着，眼睛半睁半闭，带着点起床气的迷糊。身上换了件藕粉色的丝绸睡衣，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和白天那副带刺的样子判若两人。
看到门口的尹智秀，李在尹愣了愣，眼睛瞬间睁大了些，迷糊劲儿散了大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还抓着门框。
“你……”
“打扰了。”尹智秀举了举手里的牛皮纸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点，“从郑老师那知道你住这儿，带了点东西。”
李在尹的目光落在纸袋上，又飞快地移回尹智秀脸上，眼神里满是惊讶，还有点藏不住的警惕。
“我才不需要……”她皱了皱眉，语气又带上了点惯有的疏离，像是怕欠人情。
“不是什么好东西。”尹智秀没等她拒绝完，就往前递了递袋子，指尖差点碰到她的手，“我自己吃的，顺手多拿了点。扔了也是浪费。”
她故意说得随意，仿佛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牛皮纸袋的边缘被她捏得有点皱，里面的草莓大概被硌到了，透出点淡淡的果香。
李在尹看着那袋东西，又看了看尹智秀。她的眼神很坦荡，没有算计，也没有讨好，只有点“你不收我就一直举着”的执拗。
灯光落在她高挺的鼻梁上，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竟显得有点……乖。
“……谢谢。”她最终还是松开了抓着门框的手，接过了纸袋。袋子比想象中沉，入手温温的，像是被尹智秀揣了一路。
“不客气。”尹智秀看着她接过东西，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扬了扬，“那我先走了，你……接着睡？”
李在尹的脸颊有点发烫，大概是被说中了刚睡醒的窘迫，她飞快地“嗯”了一声，抱着纸袋往后退了退，就要关门。
“对了。”尹智秀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按住了门板，“草莓要尽快吃，放不住。”
李在尹抬头看她，眼睛亮亮的，像含着水汽，“……知道了。”
这次尹智秀没再多说，松开手，看着她轻轻带上了门。尹智秀站在门口，笑得格外开心，转身往电梯里走。
楼道里的霉味好像没那么难闻了，嗯！来到这里还挺好的。
李在尹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牛皮纸袋。就见过一次，尹智秀怎么就给她拿了这么多东西……是知道她吃不起饭……还是国文老师说的？
巧克力的包装是简约的黑色，印着陌生的牌子，一看就是她平常不爱吃的。坚果装在透明的罐子里，能看到饱满的颗粒，最底下是那盒草莓，红得发亮，上面还带着新鲜的绿叶。都是些很普通的东西，不如她的进口零食精致。
李在尹拿起一颗草莓，指尖触到微凉的果皮，还有点没干透的水汽。
她咬了一小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带着点微酸……嗯！睡前吃这个真的太舒服了！嘿嘿，李在尹低头笑了笑，把草莓放回盒子里，心里那点因为被打扰而冒出来的烦躁，早就散得一干二净了。
然后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什么也没想……听着那破旧的收音机又慢慢进入了梦乡。
“……紧急插播！本台刚刚收到消息！市中心XX商业街发生恶性伤人事件！两名市民受伤！袭击者行为极端狂暴，目击者描述其……其状态异常古怪！警方已封锁现场！重复！请附近市民立刻远离！不要围观！袭击者尚未被控制！特征为……特征为……”
今天是第五天，距离回家还有2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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