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台的金属面泛着冷光,映出郑毅铭苍白的脸。
他被扔在这里已经三天了,右腿的伤口因为没得到处理,发炎肿胀,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色,看起来像条坏死的烂肉。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手术刀,正讨论着如何处理这具特殊感染者尸体。
“肌肉组织还在轻微收缩。”
瘦高个研究员推了推眼镜,用镊子戳了戳郑毅铭的手臂。
“但脑电波已经趋于平缓,算是彻底死透了。”
矮胖的研究员啧了一声,拿起电锯。
“管他死透没死透,按规定,特殊感染者尸体必须解刨归档。先卸腿吧,他这腿伤看着就恶心。”
电锯的嗡鸣声响起,郑毅铭的眼睫在眼睑下极轻微地颤了颤——他在等。
等他们放松警惕,等那把电锯离他足够近。
这三天,他一直维持着濒死状态,用最低的能量消耗修复内脏,任由他们把他当成尸体扔在解剖台,听着他们讨论如何分割他的身体,像讨论一块待处理的猪肉。
南相原被实验的记忆时不时涌来,那些冰冷的器械,那些嘲弄的眼神,让他胃里翻涌,却也让他的耐心像绷紧的弦,只等一个爆发的瞬间。
就在电锯即将碰到他右腿的瞬间,郑毅铭猛地睁开眼,瞳孔里翻涌着狠戾,左手如铁钳般抓住瘦高个的手腕,右手闪电般夺过他手里的镊子,精准地刺进对方的咽喉。
“嗬……”
瘦高个的眼睛猛地瞪大,鲜血从喉管喷涌而出,溅了郑毅铭一脸。
矮胖研究员吓得电锯都掉了,转身想跑,却被郑毅铭用没受伤的左腿勾住脚踝,狠狠掼在地上。
郑毅铭拖着残废的右腿,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直到对方的挣扎彻底停止,眼睛还圆睁着,满是惊恐。
解剖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郑毅铭粗的喘息声,和地上血液滴落的声音。他松开手,撑着解剖台试图站起来,右腿却传来钻心的疼,刚站直就踉跄着摔倒,重重砸在器械柜上,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刺耳。
他咬着牙,放弃了站立的念头,调转方向,用手臂和左腿支撑着身体,开始在地上爬行。
血从右腿的伤口渗出,在地面拖出一道暗红色的痕迹。
实验室的走廊曲折幽深,每个房间都亮着惨白的灯,门牌上写着样本存储,基因分析等冰冷的字眼。
郑毅铭爬得很慢,每移动一米,右腿的伤口就像被撕裂一次,但他的眼神却异常锐利。
他在找能让自己恢复的东西,也在找南相原的记忆碎片里,那个被藏起来的“源头”。
在走廊尽头,一扇标着“特殊样本-南相原”的铁门引起了他的注意。
门没锁,虚掩着,里面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郑毅铭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中央的培养舱里,躺着个浑身插满输血管的男人,面容苍白浮肿,正是南相原。
无数根透明的管子连接着他的身体,将暗红色的血液输送到旁边的仪器里,像棵被寄生的树。
“原来……你在这。”
郑毅铭的声音沙哑,带着种诡异的共鸣。南相原的记忆在他脑海里翻涌。
被囚禁的痛苦,被实验的绝望,还有那份想撕碎一切的愤怒。
他爬过去,拔掉培养舱的电源。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输血管里的血液停止流动。郑毅铭扯断连接南相原手臂的管子,将针头刺进自己的血管,然后用牙齿咬开另一端的接口。
“咕咚……咕咚……”
南相原的血液顺着管子流进他的身体,带着温热的力量,像电流般窜遍四肢百骸。右腿的伤口传来酥麻的痒,肿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断裂的骨头在发出细微的“咔咔”声,重新愈合。
郑毅铭能感觉到力量在回归,南相原的血液不仅修复了他的身体,更唤醒了他潜藏的力量。
他慢慢松开管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右腿稳稳地踩在地面,没有一丝疼痛,甚至比受伤前更有力量。
他活动了下手腕,骨刃在指尖若隐若现,泛着冷光。
培养舱里,南相原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最后像张抽干了血的纸。
郑毅铭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走出房间。走廊里的警报声还在响,远处传来士兵的脚步声,但他毫不在意。
他整理了下皱巴巴的皮夹克,指尖划过脖颈处的疤痕,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玩味的笑。
恢复的感觉不错。
接下来,该去找那个麻烦的“同类”了。
他记得李在尹被关在东边的囚笼区,记得她新长的左臂有多脆弱,记得她看他时眼里那点不设防的信任。
仁博士那群人对她做了什么?抽血?注射药物?还是像对他一样,准备解刨?
郑毅铭的眼神冷了下来,骨刃在指尖弹出,划开了迎面跑来的士兵的喉咙。
鲜血溅在他的皮夹克上,像朵绽开的花。
“游戏开始了。”
他低声说,身影如鬼魅般窜进走廊深处。
他要去看看,李在尹有没有被这些“人类”折磨得忘了怎么反抗。
如果忘了……
他不介意帮她回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