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驶进苏格兰高地时，窗外的风景已经变成连绵的青山和幽深的峡谷。西弗勒斯靠在车窗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魔法药剂与药水》的封面。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低年级的新生们大多带着紧张和期待，偷偷打量着彼此的魔杖和校袍。
一个穿银绿条纹校袍的高年级男生推开了车厢门，他的黑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里带着惯有的傲慢。“我是卢修斯·马尔福，斯莱特林级长。”他的目光扫过车厢，在西弗勒斯的黑檀木魔杖上停留了片刻，“五分钟后到达霍格莫德车站，准备好你们的行李，会有马车接你们去城堡。”
西弗勒斯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就是沙克尔提到的马尔福家的继承人？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卢修斯，注意到对方长袍袖口绣着的蛇形纹章——和他胸口的普林斯家徽有几分相似，却更张扬。
“你是？”卢修斯注意到他的目光，挑眉问道。
“西弗勒斯·斯内普。”男孩的声音平稳，刻意模仿着对方的镇定，“普林斯家族。”
卢修斯的眼睛亮了一下，态度明显缓和了些。“塞缪尔的外孙？”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父亲提起过他，是个天才魔药大师。”级长顿了顿，语气带着审视，“希望你别像你母亲那样，做出让家族蒙羞的事。”
西弗勒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他知道卢修斯指的是母亲嫁给麻瓜的事，但他没有反驳——在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小时，他还不想得罪斯莱特林的级长。
卢修斯似乎对他的沉默很满意，转身离开了车厢。西弗勒斯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沙克尔说的“人脉”，也许和马尔福保持良好关系，并不是件坏事。
火车到站时，暮色已经笼罩了山谷。新生们跟着级长走下站台，冷冽的空气里弥漫着松针的清香。一群由夜骐牵引的黑色马车停在路边，那些长着蝙蝠翅膀的马在麻瓜出身的学生眼里只是空无一物，引来了不少惊疑的议论。
西弗勒斯能清楚地看见夜骐的轮廓，它们黑色的鬃毛在风中飘动，眼睛像空洞的黑洞。他想起奥利凡德的话——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夜骐。这个认知让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下意识地握紧了魔杖。
马车沿着蜿蜒的山路驶向城堡，越来越近时，霍格沃茨的轮廓在夜色中渐渐清晰。尖顶的塔楼刺破夜空，窗户里透出温暖的灯光，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新生们发出阵阵惊叹，连最傲慢的纯血后裔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一个穿绿色长袍的女巫在城堡门口迎接他们，她的卷发里别着一根羽毛笔，“我是米勒娃·麦格教授，你们的变形课老师。”她带领众人穿过宏伟的门厅，大理石地面倒映着燃烧的火炬，天花板上是星光闪烁的魔法天空。
西弗勒斯的目光被四学院的旗帜吸引住了：格兰芬多的狮子、赫奇帕奇的獾、拉文克劳的鹰，还有斯莱特林的蛇。那条银色的蛇在绿色的背景上盘踞着，眼神锐利，像在审视每一个走进城堡的人。
他们被带进一个巨大的餐厅，四张长桌分别对应四个学院，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教师席设在餐厅尽头的高台上，一个戴尖顶帽的女巫正和旁边的卷发巫师说着什么——西弗勒斯认出那是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校长，后者的半月形眼镜后面藏着双深邃的蓝眼睛。
“现在开始分院仪式。”麦格教授拿起一顶破旧的帽子，它的边缘打着补丁，帽檐下有一道裂缝，像一张嘴，“当我念到你们的名字，请戴上帽子，它会决定你们属于哪个学院。”
新生们排起队，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西弗勒斯站在队伍中间，看着前面的学生一个个被分到不同的学院：一个红头发的男孩兴奋地冲进了格兰芬多，一个戴眼镜的女孩被分到了拉文克劳，还有个胖乎乎的男孩欢天喜地地跑向赫奇帕奇。
“莉莉·伊万斯！”
西弗勒斯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看见莉莉走到麦格教授面前，戴上分院帽。帽子在她头上犹豫了很久，餐厅里一片寂静。“嗯……很有勇气，也很聪明……”帽子的声音闷闷的，“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的长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莉莉笑着跑过去，坐在那个红头发男孩旁边。她的目光穿过人群，与西弗勒斯的视线相遇，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男孩迅速移开目光，盯着自己的鞋尖，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西弗勒斯·斯内普！”
轮到他了。西弗勒斯深吸一口气，走到台前，戴上分院帽。帽子立刻紧紧贴在他的头上，一个细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哦，一个有趣的灵魂……有野心，有智慧，还藏着不为人知的坚韧……很适合斯莱特林，没错，那里能让你实现所有抱负……”
“斯莱特林！”帽子大声喊道。
西弗勒斯几乎是立刻摘下帽子，快步走向斯莱特林的长桌。卢修斯·马尔福带头鼓起掌来，旁边的几个纯血学生也露出了欢迎的笑容。他在级长旁边坐下，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审视目光——好奇、怀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欢迎加入斯莱特林。”卢修斯递给她一杯南瓜汁，“普林斯家的人终于回来了。”他的语气里带着某种期待，“我父亲一直说，塞缪尔要是愿意为魔法部效力，现在肯定是圣芒戈的院长。”
西弗勒斯接过酒杯，没有说话。他知道马尔福家族和普林斯家族的渊源，但他不想活在外祖父的阴影里。
分院仪式结束后，邓布利多校长站了起来，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餐厅：“欢迎各位新生来到霍格沃茨！在开始用餐前，我有几点注意事项要提醒大家——禁林禁止学生进入，三楼走廊右侧的房间不要靠近，还有……”他顿了顿，露出温和的笑容，“祝大家用餐愉快！”
食物突然出现在空盘子里，烤鸡、烤土豆、约克郡布丁、草莓奶油蛋糕……西弗勒斯拿起刀叉，却没什么胃口。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格兰芬多的长桌，莉莉正和那个红头发男孩说说笑笑，看起来很开心。
“别浪费时间看那些狮子。”卢修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格兰芬多全是些鲁莽的蠢货和泥巴种，除了惹麻烦什么都不会。”
西弗勒斯的手指猛地握紧了刀叉。“伊万斯很聪明。”他低声说，连自己都惊讶于这句话的脱口而出。
卢修斯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聪明的泥巴种还是泥巴种。”级长的语气冷了下来，“斯内普，记住你是纯血后裔，别和那些下等人混在一起，否则会被家族蒙羞的。”
男孩没再反驳，低头切着盘子里的烤鸡。他知道卢修斯说得对，斯莱特林的纯血们最看重血统，和麻瓜出身的巫师交朋友，只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但莉莉的绿眼睛和她在科克沃斯时的笑容，却像挥之不去的影子，在他脑海里反复浮现。
晚餐结束后，斯莱特林的新生跟着级长穿过走廊，前往位于地牢的公共休息室。走廊两侧的墙壁挂着中世纪巫师的肖像，他们的眼睛会跟着人转动，嘴里还不时冒出几句嘲讽的话。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在湖底。”卢修斯推开一扇隐藏在石壁后的门，“只有说出正确的口令才能进入，这周的口令是‘纯血’。”
西弗勒斯跟着众人走进休息室，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圆形的房间里，墙壁是湿漉漉的石头，透过石缝能看见湖水里游动的鱼。绿色的火焰在壁龛里燃烧，映照着周围的丝绒扶手椅和雕花餐桌。几个高年级学生坐在沙发上，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新生。
“这是你们的宿舍。”卢修斯指着走廊尽头的几扇门，“男生宿舍在左边，女生在右边。你的房间在最里面，和其他三个新生一起住。”他递给西弗勒斯一把黄铜钥匙，“明天早上八点开始上课，别迟到了，斯内普，斯莱特林不需要拖后腿的人。”
宿舍很小，四张床靠墙摆放，每张床都挂着绿色的床幔。西弗勒斯选了靠窗的那张床，放下行李，从背包里拿出母亲绣的蛇纹徽章，别在床头。徽章在烛光下闪着微光，像在提醒他自己的身份。
其他三个新生陆续走了进来，他们都是纯血家族的后裔，互相认识，正兴奋地讨论着明天的课程。西弗勒斯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坐在床边翻开了《魔法药剂与药水》。
“你就是普林斯家的那个混血？”一个金发男孩突然开口，他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我是亚克斯利，埃弗里家的。”
西弗勒斯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斯内普，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没有否认自己的混血身份，也不想用普林斯的名号来掩饰。
亚克斯利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嘲讽的笑容：“希望你的魔药天赋能弥补血统的缺陷，否则在斯莱特林可不好过。”
男孩没再理他，低头继续看书。他知道在斯莱特林，实力才是获得尊重的唯一途径，争吵和辩解毫无意义。他要做的，就是在每一门课上都拿到“优秀”，尤其是魔药课，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闭嘴。
深夜，其他新生都睡着了，西弗勒斯却毫无睡意。他悄悄走出宿舍，来到公共休息室。壁炉里的火焰已经变成了余烬，湖水里的鱼在窗外缓缓游动，像幽灵一样。
他坐在一张扶手椅上，拿出黑檀木魔杖，轻轻挥动了一下。一只羽毛从桌上飘起，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这是他在科克沃斯就练熟的悬浮咒，但在霍格沃茨的地牢里施展，感觉却完全不同。
这里没有托比亚的暴力，没有母亲的眼泪，没有科克沃斯的煤烟味。这里有魔法，有知识，有实现梦想的可能。但同时，这里也有纯血的傲慢，有学院间的对立，有他必须面对的挑战。
西弗勒斯看着窗外游动的鱼，突然想起母亲绣的蛇纹徽章。蛇是狡猾的、隐忍的，懂得在黑暗中等待时机。也许，斯莱特林真的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他收起魔杖，站起身，准备回宿舍睡觉。明天是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堂课，他要养精蓄锐，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当他经过走廊时，听见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方向传来一阵笑声，其中似乎夹杂着莉莉的声音。西弗勒斯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加快了速度。
从今天起，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莉莉·伊万斯是格兰芬多的学生，他们属于不同的世界，就像科克沃斯的煤烟永远飘不到霍格沃茨的上空。
他推开宿舍门，躺在床上，听着湖水拍打石壁的声音。黑暗中，那枚蛇纹徽章闪着微弱的光，像一双注视着他的眼睛。
西弗勒斯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着明天要学的咒语。霍格沃茨的第一天结束了，但属于他的魔法之旅，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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