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周，宋书妤如同行尸走肉。她退还了那台徕卡相机，辞去了项目顾问的职务，甚至申请调离艺术版块。陈立对她的选择嗤之以鼻，但也没有强求——毕竟《艺术周刊》那篇报道已经带来了足够的点击量。
刘倩成了少数还和她说话的同事之一，虽然那些"我早就告诉过你"的言论比直接嘲讽更让人难受。
刘倩"至少你现在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刘倩递过一杯咖啡
刘倩"艺术家都这样，自私又善变。"
宋书妤没有回应。夜深人静时，她会反复回想那天的对话，痛恨自己的懦弱和多疑。如果她早点坦白录音笔的事，如果她没有受那些照片影响，如果...
周五下午，宋书妤被叫进总编办公室。陈立桌上摆着一份辞职信——她的。
万能人物"想清楚了？"
陈立转动着那支熟悉的钢笔
万能人物"就为了个男人放弃大好前途？"
宋书妤直视他的眼睛
宋书妤"不是为谁，是为我自己。我无法继续在这种环境下工作。"
陈立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推给她
万能人物"那你可能会对这个感兴趣。"
信封里是一张展览邀请函——严浩翔的《真实瞬间》个人展，就在今晚开幕。
万能人物"他取消了《城市呼吸》项目，转而做了这个。"
陈立观察着她的反应
万能人物"业内都在传，这是一次'情感宣泄式'的创作。据说所有作品都围绕同一个主题..."
宋书妤的手微微发抖
宋书妤"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万能人物"最后的职业机会。"
陈立耸耸肩
万能人物"去写篇展评，或许能挽回你的声誉。"
走出杂志社大楼，宋书妤站在十字路口犹豫不决。去看展览无疑是自取其辱，但不去...她内心深处仍渴望知道严浩翔到底创作了什么。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自尊。她回家换了身简单的黑色连衣裙，戴上口罩和眼镜，打算混在观众中悄悄参观。
展览设在城市美术馆的主厅，宋书妤到达时已是人潮涌动。她低着头穿梭在人群中，直到看见中央墙上的巨幅照片——那是她在雨巷中专注拍摄的侧脸，雨水在她睫毛上凝成晶莹的水珠，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作品标题很简单：《初见》。
宋书妤如遭雷击，呆立原地。接下来的每一幅作品都是她不知道的时刻被捕捉的身影——她在书店专注阅读的侧影，在天文台仰望星空的背影，在工作室皱眉挑选照片时的神情...
最后一张是她在篝火旁被火光映红的脸庞，眼神温柔而忧伤。标题为：《最后一次》。
林妙可"他从未允许任何人拍摄他的'缪斯'。"
林妙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宋书妤从未听过的真诚
林妙可"看来我对你的判断错了。你对他而言，确实与众不同。"
宋书妤转向她
宋书妤"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林妙可"因为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他。"
林妙可苦笑
林妙可"我终于明白了这一点。浩翔也是。"
她指向展览出口
林妙可"他在后花园等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宋书妤的心跳如鼓。穿过拥挤的人群，她推开侧门走进静谧的花园。严浩翔独自站在梧桐树下，月光勾勒出他消瘦了许多的轮廓。
他们隔着几步距离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终是严浩翔打破了沉默
严浩翔"我去了青峰山。一个人。"
宋书妤的眼泪夺眶而出
宋书妤"对不起..."
严浩翔"我也是。"
严浩翔向前一步
严浩翔"我早该告诉你李飞和林妙可的事，早该解释那些照片...但我太害怕了，害怕一旦坦诚相待，就会再次失去重要的人。"
宋书妤摇摇头
宋书妤"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录音笔的事，但我害怕失去工作，失去...你。"
严浩翔轻轻擦去她的泪水
严浩翔"我们都有太多恐惧。"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支银色钢笔
严浩翔"我修好了它。里面的录音...我听了无数遍。"
宋书妤睁大眼睛
宋书妤"你...听了？"
严浩翔"每一个字。"
严浩翔微笑
严浩翔"特别是你说'我想我会和你做同样的选择'时的犹豫。那就是我开始怀疑的时候——你不是在说赞助的事，对吗？"
宋书妤点点头，泪中带笑
宋书妤"我当时正纠结要不要告诉你真相。"
严浩翔将她拉入怀中
严浩翔"从现在开始，没有秘密，没有猜疑。只有真实瞬间，好吗？"
在月光与树影的见证下，宋书妤踮起脚尖，用一个吻代替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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