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丹星还得鸽（）
作者不着急，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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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三天没见到星，万敌在喂默语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看着收银台后的画，忽然发现星把默语的眼睛画得和自己很像，都是浅棕色的，带着点固执的温柔。
傍晚又下起了雨，比上次更大，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万敌关了一半卷帘门，正准备煮碗面，风铃突然响了。
星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头发滴着水，怀里抱着个纸箱子。
星救急！
她把箱子放在地上，里面传来小猫的叫声。
星我画壁画的酒吧后面发现的，好像刚出生没多久。
万敌蹲下去打开箱子，三只巴掌大的奶猫挤在一起，眼睛还没睁开。他抬头看星，对方正用袖子擦脸，睫毛湿漉漉地耷拉着，像只落汤鸡。
万敌你怎么回事？
万敌的声音有点硬。
万敌不知道下雨天别乱跑？
他转身去拿毛巾，把星按在椅子上，毛巾胡乱地擦着她的头发。
星没躲，反而笑出声。
星你这是关心我还是关心猫啊？
万敌都不关心。
万敌的手顿了顿，擦得更轻了些。
万敌只是不想你把感冒传染给店里的动物。
他拿来吹风机，热风卷着星的发香涌过来，是柑橘味的，和那颗水果糖一样。
奶猫需要每隔两小时喂次奶。万敌调奶粉时，星蹲在旁边看。
星用温水冲？
万敌嗯，38度最合适。
万敌把针管里的奶推到小猫嘴边，动作轻柔得不像他。
万敌你去沙发上躺着，我叫你再过来。
后半夜雨停了，天边泛出鱼肚白。万敌趴在桌上打盹，星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他看着万敌的睡颜，睫毛很长，唇线抿得很紧，像在做什么不开心的梦。星拿起速写本，借着晨光画下这一幕，笔尖轻得怕吵醒他。
万敌醒来时，星正趴在沙发上睡得沉，怀里还抱着只奶猫。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脸上，照出层细绒毛。万敌走过去，轻轻把奶猫放进保温箱，动作轻得像在对待易碎品。
他煮了两碗面，放了星喜欢的溏心蛋。星醒来时，面刚端上桌，热气腾腾的。
万敌醒了？
万敌把筷子递给她。
万敌快吃，凉了不好吃。
星吸了口面，眼睛弯成月牙。
星万老板，你这手艺能开面馆了。
万敌没说话，低头吃面时，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
奶猫们需要人二十四小时照顾，星索性把壁画的活儿推到了下午，整天泡在宠物店里。他发现万敌其实很会照顾人，比如记得他不吃香菜，会在面里多放个溏心蛋；比如知道他画画时喜欢安静，会把吵闹的鹦鹉关进里间。
下午有个穿抱着一只小白马的女生来买猫砂，看见星蹲在地上喂奶猫，忽然笑起来。
风堇小敌，这是你女朋友吗？看着挺般配的。
万敌正在扫码的手顿了顿，脸瞬间涨红。
万敌不是，是……朋友。
星抬头冲女生笑。
星小姐好眼光，不过我们还在发展中。
女生走后，万敌的脸更红了，拿消毒水的手抖得差点把瓶子摔了。星凑过来，用肩膀撞了撞他。
星怎么？害羞了？
万敌别过脸。
万敌别胡说。
万敌转身去给默语梳毛，梳子划过狗毛的声音很轻，像在掩饰什么。
傍晚星要去画壁画时，万敌叫住她。
万敌等下。
他从里间拿出个手电筒。
万敌那边工地暗，拿着。
星接过手电筒，忽然发现上面挂着个小猫挂件，是用毛线勾的，歪歪扭扭的，很可爱。
星你勾的？
万敌的耳尖有点红。
万敌救助站的朋友送的。
星笑着把挂件塞进兜里。
星谢啦，万老板。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
星对了，晚上我带夜宵回来？
万敌不用……
万敌的话没说完，星已经跑远了。他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忽然笑了笑，低头继续给奶猫喂奶，动作比刚才更轻柔了些。
夜里星回来时，手里拎着两串烤串。万敌正在给保温箱换热水，星把烤串递给他。
星加了微辣，你能吃。
万敌接过烤串时，指尖被烫得微微蜷缩，孜然混着炭火的焦香钻进鼻腔。他低头咬下一块脆骨，辣椒的灼意顺着喉咙往下窜，喉头泛起熟悉的刺痛——他其实不擅长吃辣，但星递过来时眼里的期待太亮，像盛着揉碎的星光，让人没法拒绝。
星盘腿坐在地板上，速写本摊在腿边，上面画着刚满月的奶猫。小家伙们闭着眼睛往彼此怀里钻，笔尖扫过纸面的沙沙声，混着保温箱里细弱的“咪咪”声，像首温柔的夜曲。她用签子戳了戳保温箱的透气孔。
星你发现没？那只总抢奶吃的，爪子特别有劲，昨天居然扒着箱壁想爬出来。
万敌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星的速写本上。第三只奶猫的耳朵被画得歪歪扭扭，像被什么东西咬过似的。他忽然想起三天前星抱着纸箱冲进店里时，这只猫的左耳确实缺了小块毛，沾着血渍。当时星用温水给它擦了半小时，指尖被小猫的乳牙啃出红痕也没松手。
万敌你这画里的猫，怎么总带着股劲？
万敌的声音被烤串的热气蒸得发闷，他捏着签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万敌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来挠人。
星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暖黄的灯光。
星大概是因为它们知道自己没地方可去，所以连眼神都得带点锋芒。
她忽然抬眼，目光撞进万敌的眼底。
星就像某人，明明心软得能把受伤的蚊子都救回来，偏要装成冰块脸。
万敌的耳尖在灯光下泛出薄红。他把最后一口烤串塞进嘴里，辣意烧得舌根发麻，起身时后腰的旧伤突然抽痛，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他扶着水槽缓了半分钟，指尖掐进瓷砖的纹路里，直到痛感减轻些，才发现星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手里拿着瓶红花油。
星又疼了？
星的声音很轻，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
星我认识个老中医，在巷尾开了家推拿馆，我带你去看看？他捏腰特别厉害，上次我画壁画摔了，就是他治好的。
万敌不用。
万敌的语气硬邦邦的，却没躲开星伸过来的手。对方的掌心贴在他后腰时，带着温温的热度，拇指在旧伤处轻轻打圈，力道不轻不重，正好熨帖在最疼的地方。他能闻到星身上的柑橘味，混着淡淡的松节油气息，是壁画颜料的味道，意外地让人安心。
星你这伤到底怎么弄的？
星的呼吸扫过他的后颈，像羽毛轻轻搔过。
星听着像旧伤，总不好好养着，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万敌的肩膀绷了绷。三年前的暴雨夜，他在六楼阳台下接住那只掉下来的金毛时，腰椎发出的“咔哒”声至今还能清晰地想起。住院的三个月里，他趴在病床上看监控，那只叫“大黄”的金毛每天蹲在店门口，尾巴扫得石板路沙沙响，直到新主人来接它，还扒着门框不肯走。
万敌救狗弄的。
他说得简略，却感觉星按揉的力道更轻了些，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保温箱里的奶猫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叫声，大概是饿了。星收回手，转身去冲奶粉，指尖沾着的红花油混着奶香漫开来。她拿针管吸奶时，万敌看见她手腕内侧有道浅疤，像被什么东西划的。
星画壁画时被碎玻璃划的。
星像是看穿了他的目光，举着手腕笑。
星当时在旧工厂画墙绘，梯子晃了下，手撑在地上蹭到的。
她顿了顿，忽然低头，声音轻得像耳语。
星其实那天我差点摔下去，幸好抓住了旁边的铁管。
万敌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星画的那幅工厂夜景，角落里有个抓着铁管的人影，衣服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只即将展翅的鸟。原来那画的是她自己。
星给奶猫喂奶时，指尖稳得不像话。针管里的奶液缓缓推注进小猫嘴里，她的拇指轻轻蹭着小家伙的下巴，动作温柔得不像那个会在雨天冲进废弃工厂的冒失鬼。万敌靠在门框上看着，忽然觉得这夜晚好像被拉得很长，长到能装下许多没说出口的话——比如星的疤，比如他的伤，比如此刻空气中悄悄漫开的、比烤串更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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