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池骋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床头柜,一把捞过手机。屏幕亮起,壁纸不是他家大宝,自动熄屏后屏幕映出他自己的脸。
“田老师!您该出发了!”经纪人的声音穿透听筒,“今天是杀青宴,您收拾好后我通知助理接你。”
池骋随意回应后挂断,周围的一切都十分陌生。池骋走到浴室的镜子前,镜中的人和他有一样的面容。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池骋拿去手机输入自己的生日。随着密码输入,手机被解开,一条消息弹出。“田老师,记得穿黑色那身,柴老师说今天还要拍一点花絮。”聊天框的备注是梓渝老师。
池骋上下滑动聊天记录,明白他在这个世界的名字是田栩宁,一个演员。而这个叫梓渝的是他的搭档,两人现在在拍一部戏叫逆爱,其中的主人公就叫池骋和吴所畏。他简单收拾完毕打通助理的电话,等候司机去片场。
虹灯悬挂在顶壁,折射出斑驳的光影。梓渝站在角落,望着不远处被工作人员簇拥的田栩宁——那个在《逆爱》里与他针锋相对的“池骋”。
“吴所畏。”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挑衅语调。梓渝转身,却见田栩宁正朝他走来,嘴角挂着池骋标志性的冷笑。不对……田栩宁从不这样走路,他习惯微微垂眸,步子方正。此刻却步伐散漫,指尖在衬衫纽扣上漫不经心地划动。
“你这眼神,还是和戏里一样有意思。”田栩宁伸手搭在他肩上,气息喷在耳畔,“不过今晚,我可不再是那个被你设计勾引的田老师。”梓渝后退半步,掌心渗出冷汗。田栩宁的表演从未如此“出格”,剧组杀青宴上,他本该保持专业距离——除非……除非那具身体里,藏着另一个灵魂。
“敬业到连杀青宴都入戏?”梓渝试图镇定,声音却微微发颤,“田老师,玩笑该有分寸。”田栩宁忽然逼近,指尖捏住他下巴:“分寸?吴所畏,你忘了戏里你是怎么‘钓’我的?”他的瞳孔深处闪过池骋惯有的野性,梓渝闻到那股陌生的雪松香水味——那是剧中池骋的所爱,田栩宁从不使用。
片场的喧哗声在耳畔模糊。梓渝想起拍摄最后一场吻戏时,田栩宁的克制,此刻触碰的温度却截然不同。他猛地推开对方,酒杯倾洒在地毯上。
“池骋?”他脱口而出,声音卡在喉咙里。田栩宁轻笑,顺势倚在桌边:“聪明。不过现在我姓田,身体是田老师的,但灵魂——”他忽然倾身,唇几乎擦过梓渝耳际,“是来追你的。”
梓渝踉跄后退,撞到群演身上。周围工作人员的目光如针刺,他仓皇逃离人群,冲进露天阳台。夜风刮在脸上,他仍能感觉到那抹危险的贴近感如影随形。
“为什么?”他喘息着转身,田栩宁倚在门框,衬衫袖口随意卷起,“灵魂互换?你在戏里演的不够,非要延续到现实?”田栩宁耸肩,池骋的傲慢在陌生面容上愈发锋利:“抱歉,昨晚睡觉后,我一睁眼就在这儿了。倒是你——”他逼近半步,“难道没因戏生情?那些暧昧戏份,可都是你亲自设计勾引我的。”
梓渝攥紧掌心,指甲掐进肉里。他必须否认,必须推开这个危险的灵魂。但胸腔里有什么在松动,像拍摄时那场被迫的吻戏——他原以为只是演技,此刻却莫名灼烧。“结束拍摄,就该结束角色。”他咬牙,“田老师敬业,不该再叫角色名。”
田栩宁忽然沉默,瞳孔暗下去。梓渝看见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袖口,池骋的习惯动作。某种酸涩的情绪突然涌上,他转身欲走,却被一把拽住手腕。“吴所畏。”这次的声音褪去了挑衅,只剩沙哑,“如果身体换回来,你还会逃吗?”
梓渝怔住。月光下,田栩宁的面容被阴影切割,池骋的灵魂在其中挣扎。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困在他人躯壳里的灵魂,或许比他更脆弱——就像戏里那个被家族束缚的池骋,总在冷酷面具下藏着一颗颤抖的心。
“我会找到解决的办法。”梓渝抽回手,声音紧绷,“在此之前,离我远点。”田栩宁轻笑,却不再追。梓渝逃回片场,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叹,像池骋惯用的那种不屑,又藏着某种他读不懂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