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

兔子在睡梦中轻轻蹙眉。

梦境里是五前的高中教室，窗外的雨下个不停，搞得教室里的空气也闷热无比，十七岁的白头鹰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嬉笑着问她的梦想。

“作家。” 她头也不抬。

少年捏了捏她的脸，浅蓝色的眼睛像装了一片汪洋，一望无际。——

"白头鹰..."

现实与梦境重叠，她无意识地喊出声。

"别喊了，小心一会儿变成小哑巴了。"

熟悉的嗓音带着笑意在耳边响起，兔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白头鹰端着温水站在床边，发梢还滴着水珠，在他睡衣领口洇出深色的痕迹。显然是刚洗完澡，窗外已是深夜，床头的小夜灯也只能照到他的一角。

"你今天不是截稿么？"他把水杯递过来，温热恰到好处。"我陪你赶。"

兔子捧着水杯眨了眨眼，温热的水汽慢慢升腾，模糊了她泛红的脸颊，她轻轻点头："好。"

被子突然被掀起一角，白头鹰利落地钻了进来，还夹杂着沐浴露的清新气息。他顺手把枕头垫在背后，手臂一伸将笔记本电脑捞到床上，动作行云流水，像排练过无数遍。

"写吧小作家。"他装作没看见兔子通红的耳尖，随手调暗了台灯。"我就看看"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体温在被子下悄然交融。兔子盯着屏幕，却感觉每一个字母都在跳舞。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偶尔翻页时手臂擦过她的肩膀，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文档里的文字开始流畅地涌现，她写男主角翘掉篮球赛去图书馆，结果趴在桌上睡着了，被女主角用笔戳醒时，脸上还印着数学书的压痕——写到一半她突然愣住，男主角这蠢样和当年他冒雨给她买蛋糕时如出一辙。

余光里，白头鹰正低头看她打字，嘴角压不住的弧度在昏暗光线里格外醒目。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她的一缕发丝，在指尖绕成小小的圈。

"看什么看..."兔子小声抗议，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更急了。

"看我女朋友写作犯法？"他理直气壮的凑近，下巴虚虚搁在她肩头。"这段心理描写不错，很真实。 "

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兔子差点打翻水杯，文档最后一行被她用力敲下句号，合上电脑的动静也惊飞了窗外的夜鸟。

白头鹰突然闷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背脊传来，他伸手关掉台灯，在突如其来的黑暗里准确找到她的手。

"睡吧，小作家。"他的声音带着磁性，听着酥酥麻麻的。"明天我做早餐。"

月光悄悄爬上窗棂，照亮床上隆起的被窝。电脑映出的是一双十指相扣的手，和散落满床的星光。

"等等——"兔子突然按住他准备关灯的手"截稿日是今天，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白头鹰挑眉，借着月光看清她亮晶晶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困意的红瞳此刻清醒得惊人，倒映着窗外疏落的星星。

"所以？"

"所以..."兔子把电脑重新打开，蓝光映亮她有些狡猾的笑容。"你刚才说要陪我赶稿的"

白头鹰盯着她看了三秒，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故意的？"

兔子拍开他的手，却把电脑往他那边推了推："检查错别字，大明星。"

于是凌晨三点十七分，当整座城市都在沉睡时，他们的被窝成了唯一的光源。白头鹰靠在床头，兔子蜷在他怀里。两人共用一个键盘，他的下巴搁在她发顶 时不时指出某个用词不当；她的后背贴着他胸膛，能清晰感受到每次轻笑时的震动。

"这里，"他的手指划过某段描写 "男主角应该不会说这么肉麻的台词。"

"你懂什么，"兔子头也不回地修改 "这叫艺术加工"

"艺术加工？"白头鹰突然抽走电脑，在她抗议前念道 "'他的眼睛像破碎的蓝宝石'——请问这位作家，你是在写小说还是情书？"

兔子转身去抢电脑，却被他顺势搂住腰。挣扎间被子滑落，夜风拂过发烫的皮肤。她这才发现两人的睡衣不知何时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专心点，"白头鹰把电脑塞回她手里，声音突然低了几分。"不然天亮了也写不完 "

兔子红着脸转回去打字，却听见身后传来相机快门声。回头看见白头鹰正对着他们交叠的影子拍照，屏幕上的画面里她的呆毛和他乱翘的金发在光中几乎融为一体。

"素材。"他笑了笑，接着默默收起手机。"下次拍戏我做参考。"

窗外的天色渐渐转亮，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兔子终于点击发送，她长舒一口气向后倒去，正好撞进等候多时的怀抱。

"恭喜。" 白头鹰接过电脑放到一旁，手指穿过她的发丝。"现在可以睡了吗，小作家？再不睡早餐都可以吃了。"

兔子摇摇头，突然转身投入他更深一步的怀抱，晨光打在她头顶，凌乱的发丝间能看到通红的耳尖。

"我写到结局了，"她轻声说。"男女主角在日出时接吻。"

白头鹰蓝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了："艺术来源于生活？"

回答他的是落在唇上的轻吻，和窗外骤然响起的鸟鸣，晨光彻底驱散夜色。将床上相拥的身影镀成金色 而那个被遗忘在床角的电脑，正静静显示着新邮件的发送成功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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