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后的周末,聂玮辰组织全队前往郊外温泉疗养。大巴车上,左奇函细心地为杨博文系好安全带,顺手在他膝头盖了条绒毯。暖暖蜷在毯子边缘,尾巴尖有节奏地轻扫,像在为窗外的雪景打拍子。
“腰垫要不要调整?”左奇函轻声问,手指虚虚悬在杨博文后腰的位置。自上次旧伤复发后,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已成常态。杨博文摇摇头,却悄悄把两人中间的扶手收起来,让彼此的手臂自然地贴在一起。
温泉山庄隐在竹林深处,青瓦上积着新雪。分房间时,左奇函接过201的房卡,行李箱滚轮在廊道木地板上碾出细响。他推开和室移门,榻榻米上已经铺好两床被褥,中间却只隔着一掌宽的距离。
“工作人员弄错了吧。”杨博文耳根微红地看着几乎并在一起的铺位。左奇函面不改色地整理着枕头:“雪天房源紧张,将就下。”转身时却露出得逞的笑意——他今早特意致电山庄调整过布局。
露天温泉氤氲着硫磺气息。杨博文浸入池中时轻轻抽气,左奇函立即伸手托住他手肘:“慢点。”温泉水漾开圈圈涟漪,月光照在蒸腾的白雾上,模糊了彼此近在咫尺的眉眼。
“看那边。”左奇函忽然指向竹篱。积雪的枝桠间悬着盏石灯笼,暖黄光晕里飘落的雪花像碎钻。杨博文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发梢的水珠滴在左奇函肩头,沿着锁骨滑进水面。
远处传来张函瑞的笑闹声,衬得他们这方角落格外静谧。左奇函潜入水中,再浮起时掌心托着枚温热的鹅卵石,石纹天然勾勒出星月相依的图案。“温泉的礼物。”他将石头放进杨博文掌心,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那道旧伤疤。
晚宴是山庄特色的药膳火锅。左奇函熟练地撇去辣油,将白汤那边的食材捞给杨博文。当众人起哄要喝清酒时,他不动声色地换上温热的青梅酿:“这个养胃。”
杨博文在桌下轻轻碰他膝盖,递来一碟剥好的虾仁——是记得他处理海鲜会过敏。虾肉沾着特调酱汁,酸甜里带着淡淡梅香,像此刻心照不宣的甜。
深夜的廊道响起三弦琴声。他们循声来到观星台,发现陈奕恒在教陈浚铭弹奏《雪月花》。左奇函接过拨子即兴弹了段旋律,杨博文跟着轻哼,音准意外地契合。琴弦震颤的余韵里,暖暖不知从哪钻出来,爪尖勾着左奇函的衣带打节拍。
回房时雪又下大了。左奇函从行李箱拿出药油,掌心搓热后敷在杨博文后腰。艾草混着柑橘的香气在暖房里弥漫,他按摩的手法比往日更轻柔,像在对待易碎的琉璃。
“这里...是不是好多了?”杨博文的声音带着困意。左奇函的指尖在曾经最严重的旧伤处流连,那里的肌理确实柔软许多。“嗯。”他低头吻了吻那道淡去的疤痕,“我的理疗师资格证没白考。”
夜半杨博文被噩梦惊醒,冷汗浸湿了睡衣。左奇函打开床头小灯,发现他无意识攥着那枚温泉石。“梦到什么了?”将人揽进怀里时,感觉到对方急促的心跳正慢慢平复。
“梦到你退役...”杨博文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左奇函轻笑,带着他的手摸向自己腹肌上的伤疤:“这道缝了八针都没让我离开赛场。”指尖在凹凸的疤痕上移动,像在读取独属于他们的摩斯密码。
晨光漫过纸门时,左奇函正在院中练太极。杨博文靠着廊柱看他,忽然想起昨夜梦的后续——梦里左奇函变成暖黄的石灯笼,永远亮在他的雪夜里。暖暖窜过来蹭他脚踝,项圈上不知何时系了条星月手帕。
早餐时出现有趣的一幕:左奇函夹走的煎蛋总是恰好是杨博文不喜欢的溏心款,而杨博文递来的酱菜永远避开左奇函讨厌的芥末味。张函瑞叼着筷子观察良久,突然拍桌:“你俩是不是共用了味觉神经?”返程的大巴上,杨博文枕着左奇函的肩浅眠。车经过隧道时,黑暗里感觉到有温热的触感落在额头。他假装翻身,手指悄悄勾住左奇函外套上的抽绳——那上面不知何时系了个温泉石的挂坠。
训练室在周一恢复了往日的紧张。但有些东西悄然改变了:当左奇函调试设备时,杨博文会自然地把保温杯放进他恒温杯垫的感应区;战术讨论到激烈处,他们的笔尖总会在沙盘相同的位置停顿。
最神奇的是某次夜训,左奇函的键盘突然故障。杨博文头也不抬地递来备用键盘,键位设置与旧版分毫不差。“你怎么...”左奇函讶异的话问到一半,忽然想起今早自己整理装备时,这人正靠在门框喝牛奶。
许清艳在月末总结时特别指出:“某些队员的同步率已经超出战术需求。”全队低笑时,左奇函在桌下找到杨博文的手,两人腕间的星月护腕轻轻相撞,像某种隐秘的誓言。
初雪融尽的夜晚,他们又来到玻璃房。左奇函在康复仪器上调整参数时,杨博文忽然从背后环住他。温热的脸颊贴在他脊背上,声音带着笑意:“抓到你了,我的理疗师。”
窗外,新一轮雪云正在聚集。而某些比温泉更暖的暖流,正悄然汇成永不封冻的春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