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上高中

糯上了高中，像春日里悄悄抽条的柳条，不知不觉间就长开了。眉眼褪去了孩童的圆钝，多了几分清丽，说话时依旧是软软的语调，却藏着少女独有的细腻心思。她迷上了水彩，画板从A3换到A2，颜料管堆了满满一抽屉，画里除了五个哥哥，偶尔会多出个模糊的白衬衫身影——那是隔壁班的苏沐，总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看书，会在她不小心碰掉画具时，弯腰帮她一一拾起。

这事是五哥先发现的。他去给糯糯送她落在家里的速写本，刚走到教学楼拐角，就看见苏沐把一把伞递给糯糯，而他的小团子低着头，接过伞时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五哥当下就把速写本往身后藏了藏，几步冲过去，胳膊一伸就把糯糯圈到身后：“你谁啊？跟我妹妹说什么呢？”

苏沐被这突如其来的“护妹狂魔”吓了一跳，愣了愣才说：“我是隔壁班的苏沐，刚才下雨，看到林糯糯没带伞……”

“不用你假好心！”五哥瞪着他，“我们家有的是伞！”说着就拉着糯糯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离我妹妹远点！”

糯糯被他拽得踉跄，回头看时，苏沐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把没送出去的伞，身影在雨里显得有点无措。她心里又气又急，甩开五哥的手：“五哥！你干什么呀！”

“我干什么？”五哥比她更急，“那小子一看就没安好心！你才多大，就敢跟男生搭讪了？”

兄妹俩的争执没逃过其他人的耳朵。当天晚上，林家别墅的客厅就成了“紧急会议现场”。

大哥坐在主位，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摩挲，没说话，但那眼神扫过来时，糯糯立刻就蔫了，乖乖站在沙发旁，像只做错事的小兔子。

二哥推了推眼镜，先打圆场：“糯糯长大了，有欣赏的同学很正常，不过五哥也是担心你。”他转向糯糯，语气温和，“那个苏沐，你了解他吗？”

糯糯捏着衣角，小声说：“他学习很好，上次运动会帮我们班捡了掉落的接力棒，还……还帮我把被风吹走的画捡了回来。”

三哥已经把苏沐的资料打印出来了，摊在茶几上：“苏沐，父亲是大学历史系教授，母亲是儿科医生，家庭背景干净，成绩稳居年级前三，性格评价是‘温和内敛’。”他顿了顿，抬眼看向糯糯，“但现阶段，你的主要任务是备战高考，感情的事，太早了。”

四哥抱着胳膊靠在沙发上，哼了一声：“温和内敛？我看是装的吧？我们糯糯这么单纯，别是被人家当小傻子骗了。”

五哥立刻附和：“就是！而且他穿白衬衫有什么好看的？我明天穿三件给你看！”

糯糯被说得眼眶有点红，跺了跺脚：“我没有想谈恋爱！就是觉得他……挺好的而已！你们不许再说他坏话！”

说完，她转身跑上楼梯，“砰”地关上了房门。

客厅里安静下来，五哥挠了挠头：“我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大哥终于开口：“明天开始，我让司机每天接送她上下学。”

二哥叹了口气：“孩子们的事，还是别逼太紧，不然容易逆反。”

三哥把资料收起来：“我会让学校的老师多留意，只要不影响学习，适当的交往也不是不行。”

四哥撇撇嘴：“最好别让我再看见那小子跟糯糯说话。”

五哥已经打开了购物软件：“我看看有没有更帅的白衬衫……”

楼上，糯糯趴在书桌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又委屈又别扭。她明明没做什么错事，可哥哥们的反应好像天塌下来了一样。但转念一想，又忍不住笑了——他们是太紧张她了呀。

第二天早上，糯糯下楼时，发现餐桌上多了一份她爱吃的草莓酱三明治，旁边放着一张便签，是大哥的字迹：“好好学习，周末带你去看画展。”

她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草莓的甜混着面包的香，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散了。刚走到门口，五哥追了出来，塞给她一个粉色的防狼报警器：“拿着！要是那小子敢对你动手动脚，就按这个！”

糯糯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知道啦，五哥。”

走到校门口，果然看到苏沐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手里拿着一本泰戈尔的诗集。他看到糯糯时，愣了一下，然后礼貌地点了点头。

糯糯也回了个礼，刚要走过去，就看见自家的车还没开走，车窗降下，五个哥哥的脑袋挤在窗口，正齐刷刷地盯着这边。

她脸一红，赶紧加快脚步跑进了教学楼。

身后，大哥缓缓升上车窗，对司机说：“下午放学早点来。”

二哥拿出手机：“我得跟她班主任通个气，让她多盯着点。”

三哥推了推眼镜：“下次家长会，我去跟苏沐的父母‘认识’一下。”

四哥掏出手机：“我看看附近有没有靠谱的跆拳道馆，给糯糯报个班，防人之心不可无。”

五哥已经开始查苏沐的体育课成绩了：“他跑步好像不快，真要欺负糯糯，我能追上他！”

阳光透过香樟树的叶子洒下来，落在缓缓驶离的车上，也落在教学楼里那个抱着书本、脸颊微红的少女身上。日子还长，少女的心事像刚发芽的种子，而五个哥哥的守护，早已像参天大树，悄悄为她撑起了一片不会被风雨惊扰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