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逆转的枪声

地下室门缝透出的光线如刀锋劈开黑暗。张猛的咒骂声与苏婉的挣扎在铁门后交织，林昭握紧玉镯，听见程远的枪械上膛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警笛声已逼近别墅围墙，风声裹挟着远处人群的骚动——显然有邻居察觉了异常。

“把U盘扔过来，否则我掐死她！”张猛的声音从地下室传来，金属门被踹得砰砰作响。程远的枪口始终对准林昭，却迟迟未扣动扳机——他的目光扫过苏婉滑落的玉镯，突然喃喃：“这镯子...和苏瑶当年戴的是同款。”

林昭的呼吸骤停。程远摘下眼镜擦拭，动作缓慢得像在回忆：“她总说玉能辟邪，但最后...什么都没护住。”这句话让对峙的张力瞬间扭曲——复仇者的执念中裂开一道裂隙，露出更深层的痛苦。

“程远，你妹妹的坠楼不是意外。”林昭突然开口，将U盘举在光束中，“李默的转账记录里，每月都有支付给‘青山精神病院’的汇款。赵明轩伪造了她的死亡，却一直用护理费维持她的囚禁。”

程远的手指在枪柄上痉挛。地下室传来苏婉的冷笑：“我姐姐根本没死，对吗？李默临死前篡改的短信里，最后一条是‘计划有变，赵明轩已暴露’。他知道自己会被灭口，所以故意让苏瑶活着成为筹码。”

张猛在门内怒吼：“少废话！再不交出U盘，我就直播割喉！”林昭瞥见赵明轩从楼梯跌跌撞撞跑下，他脖颈青紫，显然在地下室被张猛折磨过。劫匪与复仇者的对峙在此刻变得荒诞——所有人都在争夺同一个秘密，却无人真正掌握真相。

警笛声突然炸响在门外，程远的枪口剧烈晃动。林昭猛地将U盘砸向地下室门缝，同时扑向程远。两人扭打时，枪械走火，“砰！”子弹击碎吊灯，玻璃雨般洒落。张猛在门内惨叫：“我的手！妈的...”混乱中，苏婉的玉镯突然撞击门锁，暗藏的磁针弹出，防弹锁竟被无声撬开。

林昭踹开门的瞬间，看见惊人一幕：苏婉正用消防斧抵住张猛的喉咙，而苏瑶——一个瘦削憔悴的女人，从通风管道跌出，手腕缠着绷带。她瞳孔中的恐惧与苏婉的玉镯形成镜像，仿佛跨越十年的生死裂隙在此重叠。

“姐姐！”苏婉的尖叫撕破空气。张猛挣脱斧刃，枪口转向苏瑶时，程远的子弹已穿透他的肩胛。赵明轩趁机扑向苏瑶，却被她疯狂挥打：“你囚禁了我十年...用我的脸去骗保险赔偿金...”她的嘶吼让所有人愣住——苏瑶的存活，撕碎了所有预设的阴谋逻辑。

“李默在死前修改了所有人的求救短信，唯独保留了这一条。”林昭举起从李默尸体处找到的备用手机，屏幕上闪烁：“苏瑶在别墅地下室通风管，密码是姐姐的生日。”这条未发送的信息，让程远踉跄后退——复仇者追逐了十年的目标，竟一直藏在眼皮底下。

警方的破门声从楼上炸响，程远突然大笑，枪口对准天花板：“你们所有人的面具，终于碎了。”他扣动扳机的刹那，苏婉的玉镯再次折射光线，精确击中子弹轨迹。金属撞击地面的闷响中，程远倒下，但枪声并未引发致命伤——他腰间藏着的钢板，是建筑公司三年前开发的防弹材料。

“你根本不是劫匪。”林昭的推理如冰刃刺出，“你是来救苏瑶的，但必须伪装成复仇者，才能在不暴露她的情况下摧毁证据。”程远咳血大笑：“没错，李默临死前把真相卖给了我——他不想让赵明轩的阴谋得逞。我潜入别墅安装防弹锁，修改逃生通道，就是为了让苏瑶能活着被找到。”

赵明轩瘫倒在地，李默的U盘在警方手电筒下被捡起。数据读取时，屏幕弹出两段录音：一段是李默临终忏悔，承认自己转移资金是为了给爷爷治病；另一段是十年前苏瑶车祸现场，李默的声音清晰可辨：“赵哥，防火装置真的没问题吗？”

所有裂隙在此刻闭合。警方的逮捕声中，苏瑶颤抖着触摸苏婉的玉镯，姐妹重逢的泪水滴落在地下室的铁箱上——那些曾囚禁她十年的证据，此刻成了揭露真相的墓碑。程远被铐住时，林昭发现他口袋里的建筑合同复印件，乙方签名处赫然写着“程远”的化名。

逆转的枪声撕开了所有假面。苏瑶的存活颠覆了复仇与阴谋的初衷，李默的背叛成了破局的钥匙，而程远的双重身份——既是劫匪也是救赎者，最终让真相如暴雨般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