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出口的绿光标识在昏暗中如同鬼火,指引着绝望的奔逃。身后,37号病房那扇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门,在视野尽头如同深渊的入口,冰冷的指令声“第五个娃娃!”如同跗骨之蛆,在空旷的走廊里尖啸回荡,每一次重复都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神经。
丁程鑫几乎是被马嘉祺半拖着向前冲。后颈上那个灼烧般的“5”字印记,每一次肌肉的牵动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冷汗浸湿了他的额发,脸色白得像纸,呼吸急促而破碎。马嘉祺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紧紧揽着他的腰,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掌心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抑制不住的颤抖和那印记散发出的诡异热度。
“坚持住!阿程!别停下!”马嘉祺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目光死死锁定前方拐角。
严浩翔和贺峻霖紧随其后。严浩翔握紧半截剪刀的手青筋毕露,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前方和两侧紧闭的病房门。贺峻霖紧挨着他,一只手死死攥着严浩翔的衣角,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防止因恐惧而失声尖叫,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刘耀文几乎是架着因惊吓过度而腿软的宋亚轩在跑。宋亚轩把脸埋在刘耀文肩头,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只剩下压抑不住的呜咽。刘耀文一边奋力拖着宋亚轩跟上队伍,一边频频回头,眼神凶狠地盯向37号病房的方向,仿佛那里随时会冲出择人而噬的怪物。
张真源断后,手中的金属支架横在身前,锈蚀的尖端对着身后无尽的黑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和尘埃味。
终于冲过拐角!冰冷的指令声似乎被墙体阻隔,瞬间减弱了许多,但那无形的压迫感并未消失。
眼前是一条更加狭窄的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刷着暗绿色油漆的防火门。门上方的安全出口标识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是这片死寂黑暗中唯一明确的方向。
“那里!”张真源指向那扇门。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脚步更快了几分。然而,就在距离防火门不足五米的地方——
“呕——!”
贺峻霖猛地停下脚步,弯腰剧烈地干呕起来!他脸色瞬间由白转青,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生理性的厌恶。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
不同于之前的腐朽霉烂或血腥铁锈,这是一种混合了蛋白质高度腐败后的恶臭、浓重血腥以及某种刺鼻消毒水残留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这气味如同实质的毒气,瞬间灌满了狭窄的通道,熏得人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什么味道?!”刘耀文也捂住了鼻子,眉头拧成了疙瘩。
所有人被迫停下脚步,捂住口鼻,惊疑不定地看向前方。
光源来自防火门上方那盏应急灯惨淡的绿光,以及……门内透出的、更加微弱的一丝昏黄光线。
那扇厚重的防火门,虚掩着。
一道不到十厘米的缝隙,像地狱敞开的一道口子,那致命的气味正源源不断地从中涌出。缝隙内一片漆黑,只有地面附近隐约透出一点昏黄的光晕。
“门……门后面……”宋亚轩从刘耀文肩头抬起泪眼模糊的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指向门缝下方。
众人定睛看去。
就在门缝下方的阴影里,在昏黄光晕的边缘,一只脚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样式普通,但此刻鞋面被大片大片粘稠、暗红到发黑的污渍浸透。裤腿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同样污秽不堪。脚踝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皮肤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
门内……有东西!或者说……有人!
马嘉祺将几乎脱力的丁程鑫交给身旁的张真源暂时搀扶,自己则和严浩翔、刘耀文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被恶臭激起的呕吐感,再次撕下一块衣角缠在手上,示意其他人后退。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靠近那扇虚掩的防火门,每一步都踩在粘稠的恐惧之上。恶臭几乎令人窒息。他用缠着布条的手,抵住冰冷粗糙的门板边缘,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门向里推开!
“嘎吱——!”
沉重门轴摩擦的声音在死寂中异常刺耳。
门被彻底推开!
浓烈到化不开的恶臭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门内的景象,在昏黄应急灯光和防火门上方绿光的共同映照下,如同地狱的画卷,瞬间烙印在七双惊骇欲绝的瞳孔里!
这是一个楼梯间。狭窄,陡峭,盘旋向上。墙壁斑驳,扶手锈迹斑斑,布满蛛网。
而就在门后正对着的、通往上层的第一级台阶上,倒卧着一具尸体。
一具高度腐败、散发着浓烈恶臭的尸体!
尸体呈俯卧状,脸深深埋在台阶的阴影里,看不真切。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早已被深褐色的干涸血迹和腐败流出的污物浸透,紧紧粘在肿胀变形的身体上。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可怕的青紫色,布满腐败形成的水泡和裂口,一些地方甚至能看到蠕动的蛆虫。尸体的一条手臂以极其扭曲的角度压在身下,另一条手臂则向前伸出,五指痉挛般地张开,指甲缝里塞满了黑红色的污垢和碎屑,仿佛在死前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挣扎。他的双脚,就是刚才在门外看到的那只扭曲的脚踝。
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尸体的姿势——他并非完全平躺,而是上半身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向上攀爬,似乎临死前正拼命想逃离楼梯间下方更深沉的黑暗,却最终力竭倒毙在此。
“呕……!”贺峻霖再也忍不住,冲到墙角剧烈呕吐起来。严浩翔立刻上前,一只手用力拍着他的背,另一只手却紧紧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强迫自己冷静地观察着那具恐怖的尸骸。张真源脸色惨白如纸,搀扶着丁程鑫的手都在发抖。宋亚轩死死抱住刘耀文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刘耀文一边护着他,一边死死盯着尸体,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生理性的厌恶。
马嘉祺强忍着胃部的翻搅和头皮炸裂的惊悚感,目光越过那具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尸骸,投向楼梯间上方。楼梯盘旋着向上,消失在更深沉的黑暗里。应急灯的光线只能照亮下面几级台阶。
“上……上楼?”刘耀文的声音带着巨大的迟疑。要从这样一具尸体旁边经过?
就在这时,严浩翔的声音响起,冰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现:“看他的口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只见尸体病号服上衣的口袋,因为俯卧的姿势被挤压着,从里面露出了一角白色的东西。不同于周围污秽的环境,那东西显得相对干净,像是……折叠起来的纸张。
病历?线索?
这个念头瞬间压过了恐惧。
马嘉祺再次深吸一口气,那恶臭几乎让他晕厥。他示意其他人留在门口,自己则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挪动脚步,避开尸体腐败流出的污物,如同踩在刀尖上,一点点靠近那具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尸骸。
每一步都异常沉重。腐败的气味和死亡的气息浓得如同实质,粘稠地包裹着他。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的声音。
终于,他挪到了尸体旁边。蹲下身,屏住呼吸,用缠着布条的手,极其小心地、颤抖着伸向那个被压着的口袋。
指尖触碰到冰冷、僵硬、充满腐败感的布料。他用力闭了一下眼,强压下呕吐的冲动,两根手指极其敏捷地探入口袋,夹住了那角白色的东西,然后猛地向外一抽!
成功了!
是一张折叠起来的、边缘有些磨损的纸。虽然沾染了些许暗褐色的污渍,但大部分区域还算干净。
马嘉祺如同触电般后退几步,远离那具尸骸,这才敢大口喘息。他迅速展开那张纸。
纸上的内容瞬间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甚至暂时压倒了生理上的不适。
这是一份残缺的、用蓝色墨水钢笔书写的记录,字迹潦草而急促,充满了压抑的恐惧:
> **“……失控了……彻底失控了……”**
> **“……‘净化’根本无效!不,那不是净化!那是……诅咒!”**
> **“……37号……它不是病房!它是……活着的!它在吞噬!在模仿!”**
> **“……林医生……他疯了……他把我们……都关在了这里……”**
> **“……六楼……不要去六楼!那里是……源头……”**
> **“……第五个……第五个被标记了……他逃不掉了……”**
> **“……钥匙……只有钥匙能……结束……”**
> **“……找到它……在……在……”**
记录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被一大团深褐色的污渍彻底覆盖,无法辨认。
“‘净化’是诅咒……37号病房是活的?六楼是源头?第五个被标记……钥匙?”马嘉祺快速念出关键信息,每一条都如同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这具尸体生前留下的绝望遗言,印证了他们最深的恐惧,也揭示了部分残酷的真相!
“第五个被标记……”丁程鑫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苦涩的明悟。后颈上那灼烧的“5”字印记如同烙印,印证着纸上冰冷的话语。
“钥匙?什么钥匙?在哪里?”贺峻霖擦着嘴边的污物,声音嘶哑地问,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最后被污渍盖住了……”马嘉祺眉头紧锁,目光再次落回那张纸上那团无法辨认的污渍。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骨头碎裂声猛地响起!在寂静的楼梯间里如同惊雷!
所有人浑身剧震!
声音的来源——刘耀文脚下!
他刚才为了护着宋亚轩后退一步,不小心踩到了门边阴影里一个不起眼的、灰白色的、拳头大小的硬物!
那东西应声碎裂!碎片散落在地。
在应急灯惨绿的光线下,那碎裂的东西清晰可见——那赫然是一个人类颅骨的碎片!灰白色,边缘带着不规则的裂口!
刘耀文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下意识地挪开脚。
就在那颅骨碎片被踩碎的瞬间——
“嗡……”
楼梯间墙壁深处,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机械嗡鸣声!
紧接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就在那具腐败尸骸上方的墙壁上——那片原本斑驳污秽、布满霉点的墙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一圈圈涟漪状的波纹诡异地荡漾开来!
墙壁的“表皮”在溶解、剥落!
波纹中心,一点暗红的光芒亮起,随即如同燎原之火般迅速蔓延、勾勒!
一个巨大的、仿佛由燃烧的暗红炭火构成的数字,在墙壁上清晰地浮现出来——
**“5”**
它静静地“燃烧”着,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和不祥的红光,将整个楼梯间映照得如同血狱!那光芒正对着下方腐败的尸骸,也映照着门口七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空气中弥漫的恶臭仿佛被这灼热的数字点燃,变得更加浓烈而粘稠。
后颈的印记在灼痛,墙上的“5”在燃烧,尸骸在无声地诉说,线索指向被污渍覆盖的终点。
生存率:94%。
地狱的楼梯,向上盘旋,通往未知的黑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