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王指尖的冰焰凝成刀刃,悬在江璃颈动脉上方。血珠顺着刀刃滑落,滴在病床的冰晶图腾上,滋起细小的红雾。
“解释。”焰王的声音让医疗翼的温度骤降,“你给她注射了什么?”
江璃的机械右臂发出过载的嗡鸣,断裂的神经导管垂落在地,末端还滴着幽蓝液体——正是她三分钟前刺入冰晶江婉脊椎的针剂。
“弑神程序。”江璃染血的嘴唇扯出惨笑,“姐留下的最后指令。”
病床中央的冰晶江婉突然抽搐!她心口的齿轮发出刺耳摩擦声,细小的神经触须从焰王胸膛暴力抽出,带出缕缕血线。更恐怖的是她新生的右眼:虹膜中央的机械之神标记疯狂闪烁,眼白部分却蔓延出血丝状的冰晶纹路。
“你杀了她?!”焰王掐住江璃的脖子,冰焰刀锋切入皮肉。
“是救她!”江璃的机械眼射出投影——
画面中,完全机械化的江婉正在格式化自己的意识海。无数记忆碎片被数据风暴撕碎前,她将一枚血色芯片插入核心:“当新神诞生时...启动弑神程序...”
投影戛然而止。冰晶江婉的身体突然浮空,白发无风狂舞!病房所有金属物品震颤着飞向她,在体表覆盖出机械铠甲。当头盔合拢时,面罩亮起机械之神的血色独眼!
“检测到高维能量...”机械合成音从头盔传出,“开始强制同步...”
焰王胸口的冰晶花纹身瞬间漆黑!剧痛让他跪倒在地,视野被血红数据流淹没:
*萌学园地底裂开深渊;
九十三具复制体融化成的金属洪流;
还有他自己——高坐机械王座,脚下踩着江婉冰蓝色的残骸...*
“不——!”焰王的嘶吼震碎病房玻璃。冰焰失控爆发,却在触及机械江婉前被无形力场扭曲,反而缠绕到他自己的四肢上!
“共生契约是吾最完美的陷阱。”机械江婉的金属手指点向他眉心,“现在,成为吾的新躯壳...”
指尖触及皮肤的刹那,冰晶江婉左胸突然刺出冰棱!铠甲裂隙中,真正的江婉半张脸在冰晶里挣扎:“焰王...烧了我...”
“姐!”江璃扑上去,机械臂插进铠甲裂缝,“程序失效了?!”
“不...”谜亚星的时空之眼映出真相,“是机械之神在吸收她的反抗意识——痛苦越强,能量越纯!”
仿佛印证他的话,机械江婉胸口裂隙瞬间愈合,将江婉的脸封死在冰晶中。血色独眼转向焰王:“你的选择?”
焰王看着冰晶中江婉绝望的眼睛,又看向自己漆黑的花纹身。医疗仪器显示他的生命体征正在机械转化:心跳被齿轮咬合声替代,血液流动声变成润滑液循环音。
他忽然笑了。染血的手按在花纹身中央,那里还残留着江婉齿轮的印记。
“我选江婉。”
五指狠狠刺入胸膛!没有鲜血,只有崩裂的冰晶碎片。当他的手从胸腔抽出时,掌心托着颗跳动的机械心脏——属于第93次轮回的江婉,表面布满冰裂纹。
“你要干什么?!”机械之神的预警系统尖啸。
焰王捏碎心脏。蕴含九十三次轮回记忆的数据流喷涌而出,却在空中被冰焰点燃!
“烧给你看...”焰王在数据火焰中走向机械江婉,“真正的共生。”
燃烧的记忆流如银河倒卷,灌入机械铠甲的缝隙。冰封其中的江婉突然睁眼——右眼是机械之神的血光,左眼却燃起焰王的金焰!
“警报!主体意识冲突!”铠甲缝隙迸射电火花。
焰王趁机抱住机械体。胸口的黑洞贴上铠甲,冰晶花纹身的根系刺透金属,扎进内部江婉的心口。
“以魂饲器的真正含义...”焰王的声音开始机械化,“是把我的灵魂...喂给你吃啊...”
整座医疗翼被冰焰吞没!当强光散去时,众人看见惊悚又神圣的景象:
焰王的身体化作半透明冰晶,胸腔内盛开着巨大的冰焰花。而江婉被包裹在花心,白发与焰王的红发交织成发光的藤蔓。更恐怖的是那些连接他们的神经束——一半是冰晶,一半是齿轮。
机械之神的血眼在江婉右瞳中挣扎:“剥离...立即剥离!”
江婉的左手突然金属化,利爪刺向自己右眼!却在触及眼球时被冰晶藤蔓缠住。
“晚了。”焰王的声音从冰晶躯壳传出,“你的数据核...正在被我们的契约同化。”
仿佛印证他的话,江婉右眼的血色开始褪去,虹膜浮现出冰焰交织的新图腾。机械铠甲片片脱落,露出底下新生的肌肤——左半身冰晶纹理,右半身火焰斑痕。
“不——!”机械之神的尖啸戛然而止。江婉右眼最后一丝血色化作泪滴,落地成冰。
死寂中,冰晶焰王开始崩解。江婉跌落在地,怀中抱着他仅剩的头颅。
“检测到高维能量逸散...”艾瑞克的水晶映出数据洪流,“他在分解自己维持她的存在!”
江婉突然将额头贴上焰王冰冷的眉心。她左右半身的不协调能量在此刻暴走!冰晶与火焰从她脊椎炸开,在背后凝成虚幻的机械羽翼——左翼冰棱,右翼烈焰。
“以伪神之名...”羽翼合拢包裹两人,“重塑因果。”
强光吞噬视野。当众人再度睁眼时,医疗翼恢复如初。江婉独自站在病房中央,右眼金红左眼冰蓝,胸口嵌着焰王遗留的冰晶花纹身。
而焰王静静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仿佛从未醒来。
#底下禁区
江婉的金属指尖抚过初代族长的冰棺。当冰晶花纹身接触棺盖时,棺内突然浮现焰王沉睡的脸。
“他替你承受了神罚。”谜亚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为什么他能活着?”
江婉的异色瞳倒映着棺内幻象:“因为机械之神没有消亡。”
她展开手掌,掌心浮现微型日晷投影。晷针阴影指向萌学园能源核心的位置,下方标注着:
【机械之神寄生体:焰王(休眠态)】
“共生契约逆转了污染。”江婉合拢手掌,“他的身体成为最完美的封印。”
乌克娜娜突然用冰刃划破江婉手臂——没有流血,只有冰晶碎屑和电火花!“那你是什么?”冰刃指向她心口的纹身,“新神?还是...”
“容器。”江婉的机械左眼弹出数据流,“承载神罚的容器。”
禁区的灯光突然频闪。墙壁渗出鲜血,凝成倒计时:
【48:00:00】
地面震动中,江婉背后的虚空中睁开九十三只冰焰重瞳——正是所有复制体的眼睛!
“素体网络在呼唤宿主。”艾瑞克捂住剧痛的太阳穴,“它们把焰王当成了休眠的神...”
话音未落,病床上的焰王突然睁眼。他的瞳孔分裂成双重视觉:左眼映现实世界,右眼映出地底深渊——九十三具金属棺椁正从地脉中升起!
“听见了吗...”焰王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声,“我的孩子们在尖叫...”
江婉瞬移到病床前,金属左手按在他心口。冰晶花纹身亮起,强行闭合他的右眼:“安静。”
焰王陷入昏睡的刹那,江婉的机械左眼突然流血!她踉跄扶墙,背后的虚幻羽翼不受控地展开。
“反噬开始。”谜亚星捡起她滴落的蓝血,血珠在他掌心凝成微型齿轮,“你越压制神性,机械之躯越崩溃。”
江婉擦去血渍,异色瞳望向窗外。暴雨倾盆而下,却在接近萌学园时被无形力场扭曲,形成巨大的冰焰结界。
“四十八小时...”她按着心口纹身,“足够准备焰王的葬礼。”
***
焰王的“遗体”躺在冰焰花丛中,心口纹身被特制铠甲覆盖。江婉将最后一朵冰晶花放在他交叠的手上,抬头看向角落阴影。
“出来吧,帕主任。”
轮椅声碾过寂静。帕主任从阴影中出现,左眼的机械蓝光已被挖去,留下黑洞洞的眼窝。
“你早知道我清醒着。”他将教师徽章放在焰王胸口,“为什么不动手?”
江婉的金属手指轻触徽章。徽章突然变形展开,露出内部精密的机械核心——正是帕主任当年被改造的控制单元。
“我需要叛徒传递假情报。”江婉碾碎核心,“比如这场葬礼的真实目的。”
警报突然炸响!停尸间地板裂开,九十三具金属棺椁破土而出!棺盖弹飞的瞬间,所有复制体扑向焰王的遗体!
“素体回收程序启动——”机械广播声响彻校园,“清除污染源!”
江婉背后的虚幻羽翼轰然展开!冰翼释放绝对零度,火翼燃起焚天烈焰。冰火交融的能量场中,复制体们发出非人哀嚎,金属躯体浮现出与江婉相同的分裂纹路。
“看清楚了?”江婉在冰焰风暴中悬浮,“你们渴望的神——”
她的指尖点向自己心口:“在我这里!”
复制体集体跪地!它们的胸腔裂开,伸出神经束刺向江婉。就在连接建立的刹那,江婉突然撕开自己左胸——半机械半血肉的心脏搏动着,表面嵌满冰晶花瓣。
“以伪神之名...”心脏脱离胸腔,“赐汝等解脱!”
冰晶心脏炸裂成九十三道流光,精准贯入每个复制体的胸膛。它们眼中的冰焰重瞳瞬间熄灭,躯体化作金属雕像。
暴雨停歇。第一缕晨光照进停尸间时,江婉跪在焰王遗体旁,左胸的空洞滴着蓝血。而本该死去的焰王突然抬手,接住她坠落的血滴。
血珠在他掌心凝成冰焰花苞。
“辛苦了...”焰王的右眼闪过机械蓝光,“我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