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信我穿越了。
但我的记忆几乎一片空白,只有一点迷糊而破碎的印象。当我在古风的陌生屋子里醒来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捡到我的那位老阿姨告诉我,我叫顾芗,因为我穿越时所穿的白衬衫的胸口绣着这两个字。
我坐在床沿,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它,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这好像叫作“熟悉”,虽然我早已不认识它们了。
我把衣角扯过来,好像想确认什么似的。在衬衫的侧面还绣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字——忆寻。
也许我是该去寻找记忆了。
我打开门,恍惚着走出茅草屋。
外面是亮着的,是开阔的田野,再过去似乎有个村庄,远处是连绵的山,但好像仍能看到更远的没有边界的天地。
怎么可以望到这么远,怎么可以这么广阔,这么毫无底线地绵延下去?
我抬起头,又看到了一个散发着光芒的东西。那是太阳,我想起,是虚伪的太阳。
我离它太近了,太炽热的光灼烧得我心慌。
我慌乱地退后一步,又感到脚下的触感有些奇怪。松软的,是泥土。我惊惧起来,疯了似地向前奔跑。
太荒诞了!
这里的一切都与我熟识的不同。
我跌撞着向前,试图逃离这一切。空气却似乎在变得扭曲。夏日的粘腻笼罩着我,缠绕着我的呼吸,使我喘不上气。
我的意识仿佛飘飞在空中,摇晃着随时准备崩塌。
我闯入了人群的领地,不由地停下。零星的人诧异地盯着我。
我感到感到毛骨悚然。
“顾芗…”
似乎有人向我呼唤了一声,但我无暇分辨。我向后跌了两步,又开始新的逃离。
这一切像个生动得过了头的噩梦,可哪怕我精疲力竭,依然不被容许醒来。
我瘫坐在地上。
这不是属于我的世界。
我抬头望向可怖的太阳。
“顾芗!”
我被剧烈的肢体接触禁锢,潮湿而急切的呼吸略过我的耳边——但意外的温暖。
我终于落地了。
那位老阿姨把我抱回了房子。她劝我不要再“乱跑”,我倒也没有再逃亡的打算了。我现在只想龟缩在我的领地,只有我能使我感到安全。
阿姨让我叫她“王妈”,我不讨厌她。她向我说了很久的话。
她猜我大概是九岁,也有可能是八岁。她给了我一个绿色的方块,说是捡到我时,我把它握在手里。我不认识它了,阿姨看着,就暂时代为保管。
她说,她是在昨天砍柴时发现我的。我在一个看起来很新的小古代遗迹里躺着。
她猜了一阵我的身份,可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前几天刚刚出现过一颗大流星,因此她认为我是幸运之子。我不知道表什么态。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最终叹了口气离开,让我好好生活。
可我不知道我将如何在陌生的世界开始生活,也不想多做打算。我不知道如何踏出脚步。
晚上,阿姨的儿子——暂且叫他“哥哥”,来找我了。
他点了蜡烛,幽幽的光把我们的影子印在墙上,晃动着身躯。
他向我说:
“以后出去,不用太在意别人怎么说你。你是个正常人,任他们说去。”
“人类?”
我突然回忆起一个熟悉的词汇。
哥哥愣了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很快就离开了。
我无所谓怎样。
第二天,哥哥突然提出要带我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