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黎明

[00:05:00]

教堂在崩塌。

玛格丽特的机械脊椎如树根般刺入墙壁，整个基因教堂在她的控制下扭曲变形。穹顶的晶体剥落，露出外面联合国总部的钢铁结构——十二根巨型金属柱已经展开至最大角度，蓝光灼烧着云层，全球大气过滤系统进入最终阶段。

30分钟后，地球30%的氧气将被抽离。

艾琳怀中的培养舱剧烈震动，里面的孩子——现在已是少年体型——伸手按在玻璃上，熔金色的瞳孔锁定玛格丽特。

"你偷走了我的研究。" 他的声音是托雷斯的，却带着某种更古老的韵律，"但你永远无法理解它真正的意义。"

玛格丽特的机械脊椎突然刺向艾琳，却在距离她半米处被无形屏障挡住。空气里泛起金色波纹，像是某种生物力场。

普罗米修斯序列在自行保护宿主。

阿飞咳着血大笑："老妖婆，你算漏了一件事——这玩意儿现在在所有人血液里！"

小叶的机械臂突然被金色纹路覆盖，纳米组件开始自主重组。她的瞳孔泛起微光："我的系统在被改写...有人在访问全球网络！"

林小雨的液态金属完全凝聚成Ω-1的形态，她指向教堂深处的一台古老终端："那里！托雷斯的最终协议还在运行！"

封尘的冷冻血在沸腾。他冲向终端，手掌按在生物识别屏上。系统瞬间激活，全息投影展开一行文字：

[普罗米修斯协议：最终唤醒]

[确认执行？]

玛格丽特发出刺耳的尖啸，教堂地面裂开，数百台防卫机器人爬出。但它们的扫描仪刚锁定目标，就突然僵直，眼部的红光转为金色——普罗米修斯序列已入侵它们的系统。

"不可能！"玛格丽特的机械脊椎疯狂抽搐，"这技术不应该能感染机械！"

"它本就不是技术。" 培养舱里的少年微笑，"它是生命。"

封尘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

"按下它，全球所有携带者将同步进化。" 托雷斯的声音从终端传出，"但代价是...现存人类文明将不可逆地改变。"

艾琳看向封尘，她的瞳孔完全化为金色，皮肤下的纹路如活物流动："他在给我们选择...全员进化，或..."

"或让我成为新人类的起点。" 培养舱里的少年轻声说。

玛格丽特的机械脊椎突然刺穿教堂穹顶，直插联合国总部核心。全息投影显示，全球大气过滤系统进入最终倒计时——

[00:01:00]

封尘看向同伴。

阿飞的机械义肢已完全被金色覆盖，他的身体正在变异，却咧着嘴笑："老子早就想换个身体了。"

小叶的纳米组件重组完毕，她的机械眼能直接看到大气层外——金色气溶胶已覆盖整个地球。

林小雨——不，Ω-1的液态金属微微闪烁："姐姐这次...不逃了。"

艾琳的手按在培养舱上，少年也将手掌贴向玻璃，两人的基因纹路完全同步。

封尘深吸一口气，按下确认键。

[普罗米修斯协议：激活]

【全球同步】

东京，一名上班族突然停下脚步，他的瞳孔泛起金光，抬头望向天空。

伦敦，议会大厦内，所有议员同时站起，皮肤下的纹路如火焰燃烧。

新德里，贫民窟的孩子们指尖燃起不灭的火，照亮整片街区。

联合国总部，秘书长——玛格丽特的最后一个宿主——突然僵直，她的机械脊椎在皮下爆裂，金色纹路从她的眼角蔓延至全身。

"不...这不可能......" 她的声音在最后一刻回归本音，带着恐惧与不甘。

然后，她的瞳孔也化为熔金。

【基因教堂】

培养舱碎裂。

少年——现在已是青年模样——走出，他的身体由纯粹的光与基因序列构成，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燃烧的金色烙印。

他看向玛格丽特。

"你输了。"

她的机械脊椎寸寸崩裂，皮肤下的控制系统被普罗米修斯序列吞噬。她跪倒在地，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了托雷斯留给她的最后讯息——

"玛格丽特，真正的火...从不需要偷。"

教堂彻底崩塌，但阳光穿透废墟照射进来。

不是普通的阳光。

是金色的黎明。

三个月后。

封尘站在曾经的联合国废墟上，眺望新生的城市。

高楼外壁爬满生物晶体，街道上的人群瞳孔泛着微光，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金色粒子——普罗米修斯序列已成为大气的一部分。

阿飞的新身体完全由重组纳米机械构成，像个行走的液态金属雕塑："嘿，至少现在没人能控制我们了。"

小叶的机械意识已与全球网络直连，她闭着眼微笑："他们在重建...但这次，没有中央控制系统。"

林小雨——或者说，Ω-1的残留意识——以全息形态站在他们身旁，她的数据流里偶尔还会闪过姐姐的记忆碎片。

艾琳从远处走来，她的身边跟着那个青年——普罗米修斯纯净体，人类进化的第一个完全体。

"接下来呢？"封尘问。

青年微笑，看向地平线上升起的金色太阳：

"我们终于自由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