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

营房内的烛火映着两道身影，陈樱儿搬了张矮凳坐在床沿，手里正拿着块干净的布巾，蘸了温水轻轻擦拭杨文昭的手背。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他，星耀独角兽趴在杨文昭旁边，时不时用尾巴扫扫杨文昭的传承之戒，像是在等待他的苏醒。

杨文昭的眉头渐渐舒展，指尖微动时，恰好触到陈樱儿微凉的指尖。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她专注的侧脸，鬓角的碎发被烛火镀上一层暖金。

“醒了？”陈樱儿立刻抬头，眼底的惊喜像碎星般闪烁，她放下布巾，转身端过床头那碗还温着的灵米粥，“快喝点东西，采儿调的方子，说是能补灵力。”

杨文昭没动，只是看着她。她的鼻尖沾了点粥沫，像是只偷吃东西的小兽，他忍不住抬手，用指腹轻轻蹭掉那点白痕。陈樱儿愣了一下，脸颊倏地泛起红晕，嗔怪地拍开他的手：“好好躺着！”

他低笑一声，声音还有些沙哑：“外面怎么样？”

“有团长和韩羽他们盯着呢，放心吧。”陈樱儿舀了勺粥递到他嘴边，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娇嗔，“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休息，别的不许想。”

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着她指尖的温度。杨文昭顺从地喝着，目光落在她握着勺子的手上——那双手能召唤出凶猛的契约兽，此刻却轻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珍宝。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骑士圣殿的试炼场上，她也是这样，明明自己被魔兽抓伤了胳膊，却先跑过来给他处理手背的擦伤。

“傻笑什么？”陈樱儿被他看得不自在，别过脸去，耳根却红得更厉害了。

“没什么。”杨文昭接过她手里的粥碗，自己慢慢喝着，“你守了多久？”

“没多久……”她小声嘟囔，眼神却瞟向窗外——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显然是守了整夜。

杨文昭没拆穿，只是把空碗递还给她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手很凉，他用掌心裹住，低声道：“下次别硬撑，你也累了。”

陈樱儿挣了挣，没挣开，便任由他握着。烛火在两人之间跳跃，将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对依偎的剪影。星耀独角兽打了个哈欠，用脑袋蹭了蹭陈樱儿的膝盖，仿佛在催促她也歇歇。

“那你再睡会儿。”陈樱儿抽回手，帮他掖了掖被角，“我就在这儿坐着，不走。”

杨文昭点点头，这次没再强撑。倦意再次袭来时，他的视线里始终是她的身影，像株向阳而生的花，在御龙关凛冽的风里，为他开成了一片温暖的春色。他闭上眼，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安稳。

窗外的风依旧在吹，但此刻，但此刻，它守护的人，终于能安心歇一歇了。

陈樱儿见他呼吸渐匀，轻手轻脚起身，将滑落的披风搭在自己肩头。星耀独角兽凑过来，用温热的鼻尖蹭她手背。她望着杨文昭沉睡的侧脸，指尖在他眉心轻触——那里还残留着星海灵炉的微光，像落了颗星星。晨光爬上窗棂时，她趴在床边，伴着他的呼吸，也沉入了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