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关

星陨的引擎平顺地轰鸣着，杨文昭抬手抹了把脸，掌心蹭到一片黏腻的温热——是刚才斩杀魔将时溅上的血。他对着后视镜扯了扯嘴角，镜中映出断忆正跟郝佳活较劲，破风故意别了暗月一下，引得郝佳活在对讲机里嚷嚷着要再比一场峡谷冲刺。

“别闹，”韩羽的声音插进来，青玉轻巧地从一块突出的岩石后绕出，“右侧崖壁有松动，小心落石。”话音刚落，几块碎石便噼啪砸在磐石的装甲上，洛克闷笑一声：“这点动静，还没我家磐石的减震器厉害。”

里斯的黑鸦低空掠过，机翼扫过星陨的车顶：“侦测到后方没有追兵，灵兽群把魔族钉死在峡谷里了。三水夫人说，地龙正在用岩石封堵断层，这下他们想追都没路了。”

机车群渐渐驶近万兽关的防御工事，城墙上的士兵已经认出他们，传来一阵欢呼。杨文昭看着那道熟悉的关口，突然想起出发前陈宏宇鬓角的白发——这位在万兽关守了一辈子的老将，刚才在指挥塔里紧攥着沙盘边缘的手，指节都泛了白。

“樱儿要是在，这会儿该跳下来给你递水了。”断忆驾着破风跟星陨并行，头盔转向杨文昭的方向，“上次你赢了赛车，她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

杨文昭喉结动了动，没接话，只是把灵兽哨又往胸口按了按。哨子被体温焐得发烫，像是在替千里之外的人回应着什么。

六辆机车依次穿过关卡，刚停稳，三水夫人就带着几个医护兵迎上来。她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些许尘土，却笑得温和：“辛苦你们了，宏宇已经让人备了热水和吃的。”她的目光扫过每辆机车的伤痕，落在暗月车侧的尖刺上时，轻轻“啧”了一声，“佳活这性子，还是这么烈。”

郝佳活挠挠头，从暗月上跳下来，脚下的铁板被踩得哐当响：“对付魔族，就得比他们更烈才行！”

洛克正检查磐石的装甲划痕，闻言回头笑：“等下庆功宴，你要是敢跟我拼酒，我就让你知道谁更烈。”

杨文昭最后一个下车，星陨的星纹在关里的灯光下依旧闪烁。他抬头望向指挥塔的方向，那里亮着一盏孤灯，想必陈宏宇还在清点防线。风里飘来远处灵兽的低吟，混杂着饭菜的香气，这是万兽关难得的、不带硝烟味的气息。

“走了，吃饭去。”断忆拽了他一把，“吃完我得给破风换套能量刃，刚才砍魔将都卷刃了。”

杨文昭跟着众人往营房走，手始终没离开胸口的灵兽哨。他想，等会儿得给陈樱儿发个消息，不用多说什么，就告诉她，万兽关的风，此刻很安稳。

营房里的长桌被临时拼在一起，上面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烤得焦香的兽肉泛着油光，大盆的野菜汤冒着白汽，角落里还有几坛封着泥的烈酒——是万兽关特意留着的陈酿，平时连士兵都舍不得喝。

郝佳活刚坐下就抓了块兽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洛克，刚才说拼酒的，来啊！”说着就想去搬酒坛，被三水夫人笑着按住：“急什么，先垫垫肚子。你们这一路冲杀，胃里早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