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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昨儿个夜里，东城根的百草堂出大事了！”说书先生一拍醒木，满座茶客立刻屏息凝神，“太子殿下奉旨查案，不想那百草堂竟是伪币案逆贼的巢穴！堂中恶徒设下毒计，欲谋害太子殿下与小皇子，千钧一发之际，小皇子心怀社稷，以身试毒，当场泣血，才识破了那惊天阴谋啊！”
“哎哟！小皇子不是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竟有这般胆识？”
“何止是胆识！”说书先生满脸敬佩，压低了声音，“我可听巡防营的朋友说了，小皇子虽然平日不露面，却有神鬼莫测之能。他仅凭一缕香灰，一撮粉末，便断定其中相生相克之理，将害人的毒计公之于众，当场便有恶徒毒发倒地，口吐白沫，那场面……啧啧，神了！”
一时间，关于素未谋面的小皇子，舍身破案的各种版本，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迅速流传。
温泽西原本给人的印象并不深，现在被蒙上了一层神机妙算、忠勇无双的金色光环。
而在朝堂之上，官员们的府邸间，气氛则要凝重得多。
皇帝那份口谕，像一团迷雾，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陛下此举，意在敲山震虎啊！”尚书府中，几位官员正在密谈，“申斥七皇子，却又不伤其根本，显然是告诫七皇子殿下，行事要有所收敛。”
“可陛下也重赏了太子，这又是何意？”
“慎言！圣心如渊，岂是我等能够揣测。依老夫看，陛下这是在下棋啊。两位皇子是棋，我们……亦是棋。眼下这局势，还是静观其变，莫要轻易站队的好。”
山雨欲来，暗潮涌动。所有人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小心翼翼地收敛起自己的爪牙，等待着下一次雷霆的降临。
与外界的揣测不同，七皇子宫之中，气氛虽压抑，却隐隐透着一股被压抑的愤怒。
七皇子听着下属的汇报，脸色铁青，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
“欺世盗名！妖言惑众！”他怒吼道，华丽的殿内，伺候的宫人吓得跪倒一片，噤若寒蝉，“一个病秧子，竟也敢在我头上作威作福！要不是我，他现在还被别人欺负！”
张让躬身道：“殿下息怒。陛下虽有申斥，但终究还是保全您的位置，这说明在陛下的心中，您依旧是皇帝眼前的人。此次失利，非战之罪，实乃我等低估了温泽西的诡诈。此人……绝非常人。”
他凑上前，压低声音：“温泽西既是小皇子，便要行皇子之职。冬至祭天大典在即，大典是八位皇子论年主持，今年论到了小皇子，他必须主持演礼，卜问天机。他一个年方十七的黄口小儿，病得三日倒有两日卧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懂什么上古礼法？识得几分星斗变幻？我们只需联合礼部和钦天监的同僚，在祭天大典的规制、礼法上，向他发难，当着文武百官和天下使臣的面，考校他的真才实学。”
张让的嘴角勾起一抹毒蛇般的笑容：“届时，他若答不上来，便是欺君罔上！他若胡言乱语，便是亵渎神明！无论哪一条，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他一倒，太子便如同断了一臂，届时，还不是任由七皇子殿下拿捏？”
七皇子听着这番话，眼中的暴戾渐渐被阴冷的笑意取代。
“好……好一个釜底抽薪！”他抚掌道，“就这么办！我要让他自己，亲手把自己送上绝路！”
东宫——
温泽西在一阵浓郁的药香中，悠悠转醒。
他感觉自己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浑身酸软，骨头缝里都透着疲惫。
我这是……睡了多久？他在心中问道。
苏云墨刚想吐槽，便感觉到一道熟悉的的视线。
他缓缓转过头，便对上了萧玦渊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
“醒了？”萧玦渊的声音平淡。
温泽西点了点头，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好放弃，抬眼看向太子，眼神询问太子宫里的事。
太子将昨夜皇帝的口谕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温泽西静静地听着，原本因虚弱而略显涣散的眸子，渐渐清明起来。
他靠在柔软的锦枕上，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
‘陛下这是……在磨刀呢？’他费力抓住太子伸到面前的手写着。
太子看着他，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陛下赏赐我安魂草，’温泽西的目光落在床头被供在玉瓶中的奇异植物上，‘是安我的魂，也是安皇兄的心。他让您知道，我这把刀，他看着呢。您用得，但不能用得太顺手，更不能……让刀生出自己的心思。’
‘他轻斥七皇子，却不重罚，是在告诉满朝文武，他依旧是自己最宠爱的孩子，谁若想借机生事，便是与他为敌。’
‘他赏您，是肯定您揭发伪币案的功劳，也是将您高高捧起，让您成为七皇子的靶子。既给了您与七皇子抗衡的资本，也为您设下了新的囚笼。’
温泽西喘了口气，太好玩了已极其自然地端过一旁的温水，递到他唇边。
他顺势喝了两口，才继续总结写道‘陛下要的，从来不是您赢，也不是七皇子赢。他要的，是两条最凶狠的狼狗，在他的棋盘上，斗而不破，相互撕咬，相互制衡。如此，他这位棋手，才能坐得安稳。’
这番鞭辟入里的分析，让肃杀的卧房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太子看着他，许久，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你这脑子，倒是比你的命，要硬得多。”
他话音刚落，便亲自端过一旁温着的药碗，用白玉勺子舀起一勺漆黑的药汁，递到温泽西嘴边。
温泽西看着药，又看了看太子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心中吐槽：行吧，一边听我分析江山社稷，一边亲自喂药，这算什么？霸总的病房情趣吗？
他认命地张开嘴，将药汁咽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外间。
是花七。
她单膝跪地，声音平稳：“爷，七皇子有动静了。”
她递上一份密报。
太子展开密报，一目十行，原本平静的脸上，清晰地浮现出一丝冷笑。
他将那份密报，递到给温泽西。
温泽西疑惑地接过，只见上面寥寥数语，却字字诛心——“七皇子联合礼部，上奏陛下，言冬至祭天在即，国体为重，请国师小皇子依循古制，主持大典演礼，并卜算来年国运。”
太子看着他，看着这个刚刚还在病榻上指点江山、剖析帝王心的谋士，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看好戏的语气：
“朕的皇弟，这场祭天演礼，你可能接下来？”
温泽西刚想回答萧玦渊的问题，喉咙一阵痒意涌来。
他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煞白，他抓紧身下的云锦被，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瘦削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仿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务击垮，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太子静静地看着他，眸色深沉，不催促，也不安慰，像一头极具耐心的猎手，在欣赏猎物被逼入绝境时的惊惶无措。
然而，就在他以为温泽西即将崩溃时。
温泽西猛地侧过身，发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
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一张俊秀的脸庞因缺氧而涨起病态的潮红。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是给吓得心神失守，旧疾复发。
咳咳……咳……笑死……咳咳咳……
我的副本毕业论文题目就是《论中国明代祭天礼制的演变与政治意涵》，他们这是……要把脸主动伸过来让我打？这跟在鲁班门前耍大斧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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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大宝宝，温泽西心里只有苏利惟卡！不会移情别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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