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被打翻的墨汁，慢悠悠地浸过篮球场的铁丝网。聂玮辰举着相机追着拍张桂源和张函瑞的“滚地大战”，闪光灯在暮色里啪嗒啪嗒响，跟远处路灯刚亮起的光晕撞了个满怀。
张函瑞“别拍了聂玮辰！”
张函瑞从张桂源胳膊底下挣扎出来，头发乱得像鸡窝，
张函瑞“再拍我把你相机扔垃圾桶里喂猫！妈的拍得老子脸都歪了！”
聂玮辰“歪才真实！”
聂玮辰灵活地躲开他的飞扑，镜头一转对准蹲在地上系鞋带的杨博文，
聂玮辰“我刚拍了杨博文笑的样子，左奇函要不要看？十块钱一张，错过这村没这店！”
左奇函一把勾住聂玮辰的脖子，鼓棒在他胳膊上敲得咚咚响
左奇函“拿来吧你个奸商！”
他抢过相机翻照片，嘴角越咧越大，
左奇函“杨博文你看你这表情，跟偷吃到糖的老鼠似的，傻不拉几的！”
杨博文“总比你鼓槌敲错时的蠢样强。”
杨博文伸手去抢，被左奇函往后一躲，两人闹着撞在一起，相机“啪嗒”掉在草里。镜头盖弹开的瞬间，正好拍下王橹杰拉小提琴的侧影——他站在路灯下，琴弓划出的弧线像镀了层金边，身后陈奕恒和陈浚铭还在为“最后一口冰汽水到底谁先碰到”吵得面红耳赤。
王橹杰“吵你妈啊！”
王橹杰忽然停下弓，
王橹杰“我妈刚发消息，说小区门口新开了家冰粉摊，买三送一，再闹老子把你们俩的头按进冰粉碗里！”
“！！！” 陈浚铭瞬间原地复活，拉着陈奕恒就往小区门口跑，
陈浚铭“那还等啥？去晚了红糖味的就没了！陈奕恒你他妈别拽我，跑快点！”
张桂源拽着张函瑞的后衣领跟上
张桂源“跑快点张函瑞！再磨蹭连白糖味的都轮不上你，到时候只能舔别人剩下的碗底！”
张函瑞“放你妈狗屁！”
张函瑞一边挣扎一边喊，
张函瑞“老板！要加山楂碎和糍粑！多加！谁他妈敢跟我抢我跟谁急！”
聂玮辰捡起相机拍了拍灰，忽然“咦”了一声
聂玮辰“左奇函杨博文呢？俩孙子跑哪儿去了？”
路灯下只剩王橹杰和他的小提琴。王橹杰往篮球场角落抬了抬下巴——左奇函正蹲在地上，帮杨博文捡掉进草里的耳机，两人头凑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什么，杨博文的肩膀轻轻抖着，像是在笑。
聂玮辰摸着下巴，
聂玮辰“这俩比张函瑞喂的猫还黏糊，恶心得老子起鸡皮疙瘩。”
王橹杰重新拉起琴，调子比刚才轻快了些，像踩着晚风跳格子。
王橹杰“走吧，”
他往小区门口偏了偏头，
王橹杰“再不去，陈浚铭那货能把冰粉摊老板的红糖罐子抱走，信不信？”
夜风卷着冰粉的甜香飘过来时，左奇函终于把缠成一团的耳机线解开了。杨博文接过耳机，忽然说
杨博文“鬼屋……也不是不能去。”
左奇函眼睛亮得像刚点亮的路灯
左奇函“真的？”
杨博文“但得你走前面。”
杨博文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
杨博文“我怕你吓得抓我胳膊，把我新买的T恤扯坏了”
左奇函“谁会怕啊！”
左奇函梗着脖子，却悄悄往他身边凑了半步，
左奇函“到时候别是你吓得屁滚尿流，抱着我腿哭着喊着要回家！”
远处传来陈浚铭的嚎叫
陈浚铭“陈奕恒你再抢我冰粉我跟你绝交！操你大爷的给我留点！”
紧接着是张桂源的大笑，张函瑞的怒骂
张函瑞“张桂源你再笑我把你舌头割下来拌冰粉”
聂玮辰举着相机喊
聂玮辰“看这边，表情再凶点”
杨博文把一只耳机塞进耳朵，另一只递给左奇函。
杨博文“走了，再不去，他们连碗底都给你舔干净，到时候有你哭的。”
耳机里的旋律混着少年们的吵嚷声漫开来，左奇函跟着节奏轻轻敲着手指，忽然觉得这个夏天的风里，除了冰粉的甜，还有点别的什么味道——像是杨博文刚笑过时，睫毛上沾着的阳光味，又像是自己偷偷藏在鼓包里，想分给对方的那半块绿豆冰棍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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