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的街道还沉在墨蓝色的夜幕里，路灯在薄雾中晕开一圈圈毛茸茸的光晕。切原赤也背着半旧的网球包蹿过斑马线，运动鞋踩过水洼溅起细碎的水花，惊飞了蹲在电线杆上打盹的麻雀。
"他妈的......"他压低声音咒骂，抓着背包带的手指关节泛白。网球包侧袋里的毛线团随着跑动一下下撞着他的大腿，像是在提醒这份该死的羞耻。后颈的樱花印记从出门起就没安分过，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那片皮肤在发烫，像揣了块刚出炉的红薯。
三天前在毛线店买的教程被他翻得卷了边，昨晚打着手电筒在被子里偷偷练到凌晨一点，结果织出来的东西连他妈都认不出是围巾——歪歪扭扭的针脚像被狗啃过，线还时不时从棒针上滑落，缠得他满床都是。
【系统警告：距离任务截止剩余19小时37分】
脑子里的机械音炸得切原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拐进立海大侧门，铁丝网围栏上的露珠沾湿了校服裤脚，凉飕飕的。网球场方向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切原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躲到樱花树后，心脏撞得肋骨生疼。
晨跑的老校工推着清洁车慢悠悠走过，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等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薄雾里，切原才贴着墙根溜到网球场入口。深绿色的防护网在唯一亮着的球场灯照射下，投下斑驳的树影，地上的露水倒映着灯光，像满地碎钻。
他摸到器材室后门，锈迹斑斑的门锁轻轻一撬就开了——这还是去年跟仁王学的坏毛病。推门时发出"吱呀"一声惨叫，吓得切原差点蹦起来。器材室里弥漫着旧橡胶和灰尘的味道，角落里堆着几个落满灰的球筐，窗户玻璃碎了一块，用硬纸板糊着，风一吹就哗啦响。
"安全。"切原拍了拍胸口，反手锁上门。他把网球包扔在长条凳上，掏出藏在里面的毛线和棒针——深绿色的军用毛线硬邦邦地戳着皮肤，粉色马海毛却软得像猫咪肚皮，两种毛线凑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
樱花纹棒针在灯光下闪着银光，切原对着教程深呼吸三次，小心翼翼地把线在针上绕了个圈。指尖笨笨拙拙地动着，汗水很快浸湿了额发。上周跟真田进行挥拍练习时都没这么紧张，明明只是织个破围巾而已。
"妈的，又掉了！"绿色毛线从棒针上滑落，在地上滚出一小截。切原烦躁地扯回来，用力太猛差点把线团扯散。他突然想起老板娘说的"平针很简单"，简单个屁！这玩意儿比战胜手冢还难！
后颈的印记突然烫得厉害，切原"嘶"地倒抽口冷气，抬手去摸。触手处的皮肤微微凸起，樱花形状的纹路清晰得像是用口红画上去的。自从被幸村发现后，这破印记就越来越不老实，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发痒，痒得他上课都忍不住想去挠。
【系统提示：建议任务执行者加快进度，检测到潜在危险人物接近】
"危险人物？"切原皱眉，刚想细问，就听到门外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笃、笃、笃，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鼓点上，隔着老远就能认出是谁。
真田弦一郎！
切原的魂儿瞬间飞了一半。他手忙脚乱地把毛线和棒针往身后藏，膝盖撞到球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糟了！这下想藏都藏不住了！
门把转动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切原像被定住一样僵在原地，怀里的毛线团硌得肋骨生疼。器材室的门被猛地拉开，清晨的微光中，真田挺拔的身影堵在门口，黑外套拉链拉到顶，面无表情的脸比外面的晨雾还冷。
"副部长......早上好？"切原干笑着，感觉自己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努力把胳膊往后背藏，针织棒的金属尖端戳得手心发疼。
真田没说话，锐利的目光扫过切原涨红的脸，又缓缓下移，停在他僵硬的肩膀上。器材室里静得能听见尘埃飘落的声音，切原甚至能闻到真田身上淡淡的薄荷沐浴露味道——和他那身不近人情的气质倒是很配。
"你在这里做什么。"真田的声音低沉，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他向前走了两步，脚步声在空旷的器材室里格外响亮。切原下意识地后退，后背贴到了冰冷的铁架上，毛线团从胳膊下面滚出来，"咕噜噜"地滚到真田脚边。
是那个粉色的马海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柔软的粉色毛线像一团棉花糖，躺在真田的黑色运动鞋旁边，有种诡异的反差萌。
空气仿佛凝固了。
切原的脸"唰"地白了。他眼睁睁看着真田弯腰捡起那个毛线团，粗糙的指尖不经意间蹭过粉色的绒毛。副部长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握着网球拍时总是稳定得吓人，可现在......他正捏着自己织围巾用的粉色毛线！
"这是什么。"真田抬起头，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他晃了晃手里的粉色毛线团，毛线从他指缝间漏出来几缕，像粉色的蛛丝。
"我......那个......"切原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辩解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说给妹妹？可仁王已经戳穿了；说家政课作业？幸村已经帮他圆过这个谎了。现在再用同样的理由，真田绝对不会相信！
真田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笼罩住切原。切原紧张地吞了口唾沫，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真田偶尔会在压力大的时候抽烟，虽然总是避开其他人。
"训练时间还没到。"真田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是贴着切原的耳朵说的，"立海大不需要偷懒的人，更不需要......"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切原身后漏出来的棒针尖，"玩这种女孩子玩意儿的人。"
最后几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切原心里。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红了："谁玩了！这是......"
【系统警告：触发真田弦一郎负面情绪！】
【紧急任务：10秒内对真田弦一郎进行撒娇安抚！】
【任务失败惩罚：强制亲吻真田弦一郎手背10秒钟！倒计时开始：10...9...】
"什么？！"切原吓得差点跳起来，"系统你他妈有病啊！"他怎么可能跟真田那个暴君撒娇？还亲吻手背？不如让他直接切腹自尽算了！
【...8...7...后颈印记高温预警...】
灼热感猛地从小腹窜到后颈，切原疼得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那个樱花印记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要失控尖叫。真田注意到他的异样，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4...3...】
"我...我......"切原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知道系统说到做到，上次拒绝给不二周助买饼干，结果在青学全体队员面前学猫叫的耻辱至今还刻在DNA里。
【...2...】
"对不起！"切原猛地抓住真田的胳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他听到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器材室里回荡，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人的，"副部长我错了！我不该在这里织围巾！可是系统逼我的呜呜呜......"
真田浑身僵硬。他低头看着怀里突然崩溃大哭的后辈，感受着切原冰凉的脸颊贴在自己手臂上，温热的眼泪浸湿了衬衫袖口。这还是那个打比赛输了就砸球拍、永远一脸不服输的切原赤也吗？怎么突然变得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你..."真田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想推开他又觉得不妥，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别、别哭了。"他这辈子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哭鼻子，尤其是男生哭鼻子。
切原哭得更凶了。系统惩罚虽然暂时解除，但积压了几天的委屈和羞耻全部爆发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副部长你的手好暖......"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下意识地往真田怀里靠得更近了，像寻求热源的小动物，"比那个破系统好多了......呜......"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炸响在真田脑子里。手好暖？破系统？真田低头看着怀里泪眼朦胧的切原，对方湿漉漉的金棕色眼睛像小鹿一样看着自己，后颈的衬衫领口滑下去，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那里隐约有个粉色的印记......像朵樱花。
真田的呼吸突然一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他想起上周发现切原抽烟时的情景，当时这个后辈也是这样红着眼睛，却倔强地不肯低头......和现在这副样子判若两人。
"咳。"真田猛地回过神，粗鲁地推开切原，脸颊莫名发烫。他尴尬地转过头，假装整理袖口，声音硬邦邦的，"行了，别哭了。围巾...织吧，别耽误训练就行。"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愣住了——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切原还在抽噎，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鼻尖也红红的："真、真的？"
"啰嗦。"真田的耳根悄悄泛起红晕，转身就要走，却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吓得差点破功。
仁王雅治斜靠在门框上，手机举得高高的，屏幕亮着——显然是把刚才那一幕全拍下来了。他吹了声口哨，狐狸般的眼睛弯成月牙："哎呀呀，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副部长和小赤也......"
"仁王！"真田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杀气腾腾地瞪过去，"删了！"
"诶~那可不行~"仁王笑着把手机揣进兜里，"这么珍贵的画面，当然要分享给柳生他们看看~"说完，他转身就跑，像兔子一样蹿进晨雾里，留下一串欠揍的笑声。
切原石化在原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下全校都要知道他跟真田在器材室"抱头痛哭"了。
【叮！主线任务「给真田织围巾」完成度提升至60%！】
【检测到关键场景「器材室の晨间风波」已被记录】
【解锁隐藏支线：立海大桃色新闻（0/5）】
【任务提示：让赤也成为立海大校园传说吧！】
【任务奖励：未知】
【任务失败惩罚：随机播放切原撒娇录音10秒】
切原欲哭无泪地瘫坐在地上。后颈的樱花印记还在微微发烫，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器材室窗外，晨雾渐渐散去，第一缕阳光穿过樱花树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地上那团深绿色的毛线团上，反射出冰冷的光。
看来，他的高中生活该不会这么轻易结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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