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原谅

清晨七点，鞠婧祎被门铃声惊醒。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手腕上的淤青已经变成了青黄色，在晨光中依然清晰可见

金正勋鞠小姐，我是金正勋律师

门外站着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边伯贤亲笔写的介绍信

金正勋边先生委托我来处理您的事情

鞠婧祎将睡袍裹紧了些，示意他进来。金律师在客厅沙发坐下，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

金正勋根据边先生描述的情况，您遭遇了明确的x骚扰行为。这是维权方案，请您过目

文件条理清晰地列出了三种处理方案，每种都附有详细的法律分析和可能的结果预测。鞠婧祎的手指轻轻划过纸面，在"不公开处理"那一栏停了下来

鞠婧祎这个方案可行吗？

金律师推了推眼镜

金正勋完全可行。我已经联系了节目组法务部，他们非常配合。监控录像原件已经封存，相关工作人员签署了保密协议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

金正勋不过，对方家长希望与您见面

鞠婧祎的指尖在杯沿划了一圈

鞠婧祎没必要

金正勋我理解您的立场，但根据我的经验，这类事件中，加害者家属往往会不择手段地寻求私下和解。他们已经通过节目组递了三次话

鞠婧祎告诉他们，我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赔偿，我只需要他离开我的视线

金律师若有所思地记录着

金正勋节目组方面表示可以立即终止陈曦的参赛资格，但需要一个合理的公开理由，以免引起媒体猜测

鞠婧祎就说他因个人原因退赛，我不想毁了他的人生，但也不打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金律师露出赞赏的神色

金正勋您很理智。我会确保一切按您的意愿处理

他刚离开不久，门铃再次响起。这次是节目组的李璟制作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陈曦的退赛申请。"她将文件递给鞠婧祎，"他父亲今早亲自送来的，说希望您过目。"

鞠婧祎没有伸手

鞠婧祎不必看了

李璟欲言又止："其实...陈曦从那天起就没再出现在训练室。听说他把自己关在宿舍里，拒绝见任何人。"她叹了口气，"他父亲说，这孩子从小到大第一次这样..."

鞠婧祎李导您是在暗示我应该心软吗？

李璟立刻摇头："当然不是！只是...唉，算了。"她将文件放在茶几上，"这是他的联系方式，如果您改变主意的话。"

等李璟离开，鞠婧祎才拿起那份文件。除了格式化的退赛申请，后面还附了一封手写信。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有几处明显被水渍晕开过

「鞠老师：

我知道任何道歉都毫无意义。那天之后，我每一分钟都在后悔。不是后悔事情曝光可能毁了我的前途，而是后悔伤害了您这样好的人。

您曾是我最尊敬的导师，我却用最龌龊的方式辜负了这份信任。我不敢奢求原谅，只希望您知道，我会用余生来反省这个错误。

如果您允许，我愿意当面道歉后永远消失在您的生活中。如果不允许，我也会默默离开。

再次对不起。

陈曦」

鞠婧祎将信纸放回信封，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金律师的电话

鞠婧祎关于见面的事我改主意了

当天下午三点，在律师的陪同下，鞠婧祎在酒店会议室见到了陈曦和他的父亲。短短几天，那个阳光自信的大男孩仿佛变了个人——眼窝深陷，面色苍白，整个人佝偻着背，进门时甚至不敢抬头

"鞠小姐..."陈父率先起身，"我代表全家向您道歉。是我教子无方..."

鞠婧祎抬手制止了他

鞠婧祎陈先生，今天我来不是为了听家长道歉的

她转向一直低着头的陈曦

鞠婧祎你有什么话要说？

陈曦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弥补...那天之后，我才真正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我...

鞠婧祎你明白什么了？

林曦终于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陈曦我明白那不是喜欢，而是占有欲...我明白我利用了师生关系给您施加压力...我明白我的行为给您造成了多大的恐惧和伤害...

他的声音哽咽了

陈曦最重要的是，我明白有些错误是无法挽回的

会议室陷入沉默。金律师轻轻咳嗽一声

金正勋根据鞠小姐的要求，陈曦将自愿退出节目，并签署保证书永不主动接近鞠小姐。作为交换，此事不会向媒体公开

陈父连连点头："我们完全接受，还会额外..."

鞠婧祎不需要任何补偿

鞠婧祎站起身

鞠婧祎我今天来，只是想亲耳听到你承认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看向陈曦

鞠婧祎现在我知道了

她转身向门口走去，陈曦突然喊住她

陈曦鞠老师！我...我还能有机会...

鞠婧祎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鞠婧祎陈曦，不是所有错误都值得被原谅。有些界限，一旦越过就再也回不去了

走出会议室，鞠婧祎长舒一口气。走廊尽头，边伯贤正倚在窗边等她，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边伯贤解决了？

鞠婧祎嗯，解决了

边伯贤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边伯贤回酒店休息吧，我订了你最爱吃的那家粤菜

电梯下行时，鞠婧祎靠在边伯贤肩上，闭上眼睛。手腕上的淤青终会消退，但有些教训，会永远刻在所有当事人的心里——关于尊重，关于界限，关于那些永远不该越过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