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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鼠王的瓦罗兰特假日

船厂鼠王霸业:从礼堂霉变开始

澄西船厂的七月,空气被烈日烤得滚烫扭曲,像一块烧红的铁板压在头顶。“江阴号”油轮底层更是化身巨大的蒸笼,油污与铁锈混合的闷热气息几乎凝成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霉斑在罐壁上幽然脉动,油亮的老鼠在滚烫的管道间穿梭,发出的窸窣声都显得有气无力。吴文安盘坐在“王座”上,指尖捻着冰冷的碎片,空洞的目光穿透蒸腾的热浪,审视着他庞大而阴冷的“鼠道”蓝图。汗珠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滑落,滴在油腻的帆布上,瞬间消失无踪。

阿炳像一条被晒蔫的壁虎,从通风管道的阴影里滑出,垂手肃立,声音都带着暑气:“安哥,南箐‘蜂巢’运转正常,‘王浆’(橙黄珠子)产量稳定,但高温下‘工蜂’(油亮老鼠)活性有所下降。西区排水口的‘根须’疏通已完成,今晚第一批‘种子’…”

“知道了。”吴文安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他,比空气更沉闷。他的视线停留在虚空中,指尖捻动碎片的动作极其缓慢。

阿炳感到一丝异样,安哥今天似乎…注意力涣散?这在以往绝无仅有。他不敢多问,只恭敬低头:“那…安哥您还有吩咐?”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了几秒。就在阿炳以为汇报结束时,一个极其轻微、带着点难以察觉的 烦躁 的声音响起:

“今天…请假。”

“啊?…是!”阿炳的瞳孔瞬间放大,差点咬到舌头。请假?!这个词从阴影之王嘴里说出来,比船厂食堂提供米其林五星餐厅美食还荒谬!但他反应极快,立刻压下惊涛骇浪,“安哥放心!帮里的事我钉死!您…您忙您的!” 他不敢问“忙”什么,躬身退得比老鼠还快。

巨大的油罐巢穴里,只剩下吴文安、永不停歇的鼠群窸窣声和令人窒息的闷热。他缓缓抬起手,从工装裤兜里掏出那部磕碰的旧手机。屏幕亮起,幽光映着他布满薄汗的额头。他生疏地划拉着,点开一个隐秘小号。屏幕上,一个色彩艳丽的图标 VALORANT(无畏契约)格外醒目。他被船厂同学邀请进了一个群,是一群里此刻正疯狂刷屏:

[群友A]:热死了!开空调打瓦!来个烟位!

[群友B]:求爹!带带!我蕾娜会发闪光弹!

[群友C]:有姐姐吗?求带!弟弟声音像空调风~[色][流口水]

[群友D]:妈妈!缺挂件吗?

[群友E]:楼上逆天![抠鼻] 不过…妈妈看看我!我捷风贼下饭!

[群友F]:C别跑!姐姐带你感受冰箱的凉爽!

“姐姐…妈妈…” 吴文安空洞的眼神里,困惑的涟漪更明显了。这虚拟世界的生态,像一堆被高温烤得扭曲变形的符号。他指尖悬停在图标上。

就在这时,一条私聊信息弹了出来,来自一个备注为“阿彪”的人——一个在船厂职高底层混日子、消息灵通但胆小怕事的老同学,算是吴文安安插在“正常”学生中的一个不起眼的眼线,平时只汇报些鸡毛蒜皮。

[阿彪]:安哥安哥!热得批爆!寝室空调还坏了!兄弟们都在宿舍打瓦呢!贼上头!新出的英雄贼猛!安哥你也试试?比对着铁疙瘩发呆强!真的,解压![游戏截图][游戏截图]

阿彪的推荐(或者说抱怨),像一根微不足道的稻草,压在了吴文安那被闷热和庞大计划压得近乎麻木的心绪上。一种极其陌生的、被压抑到极致的冲动——逃离这沉重如烙铁的现实,哪怕只有几个小时——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诱惑着他。他盯着阿彪发来的游戏截图,指尖终于按了下去。

澄西船厂职高男生宿舍楼三楼尽头,最偏僻的寝室。老旧窗式空调发出拖拉机般的轰鸣,拼命吐着微弱冷气,勉强对抗着窗外的滚滚热浪。空气里混杂着汗酸味、隔夜泡面汤味、脚臭味和一股淡淡的、从墙壁渗出的霉味。

吴文安,穿着借来的、略大且被汗浸湿的校服,坐在一张嘎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电脑椅上。面前的显示器是老旧的CRT,画面有些闪烁,正显示着《无畏契约》的登录界面。他戴着耳机,表情是前所未有的 凝重与专注 ,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线。这份投入,通常只出现在他指挥一场关键“啃噬”或决定某个叛徒命运时。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键盘上。

屏幕上,他的ID:MeiWenAn(梅文安)。

他选择了英雄“菲尼克斯”(Phoenix),手持标志性的喷火枪。耳机里是队友嘈杂的语音:

[队友1](暴躁,背景有风扇狂转声):中路!中路来人了!菲尼克斯你他妈在B点孵蛋呢?!

[队友2](尖细男声努力夹着嗓子,但被电流声和背景的蝉鸣干扰):哎呀~别凶嘛哥哥~人家好怕怕~菲尼克斯小哥哥~快来保护人家嘛~(玩的是治疗英雄“贤者”)

吴文安全神贯注盯着小地图和队友标记。他看到中路告急的信号,眼神一凛!就是现在!他操控菲尼克斯,一个英勇无畏的…反向火球(E技能)!金光一闪,伴随着他因紧张而用力敲击键盘的“啪嗒”声,菲尼克斯非但没冲进中路战场,反而对着墙浪费了技能!角色模型卡在墙角,滑稽地抽搐了两下。

[队友1]:我艹!!!反向E?!菲尼克斯你他妈是内鬼吧?!对面派来的?!

[队友2](夹子音瞬间破功,原形毕露的粗犷男声):草泥马!演老子?!你个FW!害老子白叫那么嗲!热死爹了!

吴文安(梅文安):“……” 他盯着屏幕上卡墙抽搐的菲尼克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敲得发红的手指,眼神里充满了对自己操作的巨大困惑和一丝挫败。这比指挥老鼠啃穿一道铁门难多了!他尝试按WASD想挣脱,角色却只是在墙角徒劳地抖动。

这时,一个ID"ZmjjBB”的玩家(使用优雅的狙击英雄“钱博尔”)开麦了,声音是那种刻意放软的、带着电流杂音的“女神音”,试图盖过背景里隐约的广场舞音乐:

[ZmjjBB]:哎呀呀~没关系的啦菲尼克斯哥哥~第一次玩吧?慢慢来嘛~跟着姐姐就好啦~姐姐保护你哦~来,到姐姐这里来~ 她在地图上标了个点。

吴文安精神一振!这声音…虽然假,但至少是“善意”的指引。他回忆着群里和阿彪截图里的“社交礼仪”,深吸一口气,努力模仿那种腔调,对着麦克风,用他那因闷热和紧张而更加沙哑、但本质还算清冽的少年音,极其认真、一字一顿、如同汇报敌情般说道:

[梅文安](严肃、紧张、带着点干渴):“收到指令。好的,妈…妈妈。我立刻向你靠拢。”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耳机里只剩下游戏背景音效、空调轰鸣和隐约的蝉鸣。

三秒钟后。

[队友1]: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妈?!他喊妈?!哈哈哈哈操!哪来的活宝!热傻了?!

[队友2](彻底不装了,狂笑):卧槽!兄弟你太秀了!老东西,你儿子迷路了喊妈呢!哈哈哈哈!这局值了!

[ZmjjBB](女神音瞬间破防,暴怒的东北大汉原声混合着摔键盘声):我艹你大爷的!哪来的艾斯比?!谁他妈是你妈?!滚!!!。C!!!再喊妈老子线下真实你!` 骂完直接退出了语音频道和游戏,头像瞬间灰暗。

吴文安僵在椅子上,汗水浸湿了后背。他看着屏幕上"zmjjbb”消失的头像,又看了看自己还卡在墙角的菲尼克斯,眼神里的困惑被一种更深沉的、被羞辱的茫然取代。虚拟世界的规则,比“鼠刑”的条款还要晦涩难懂。他默默按着方向键,菲尼克斯终于从墙角挣脱出来,孤零零地站在地图上。

接下来的几局连败,堪称灾难片。他被队友花样嘲讽(“梅文安?没文化安吧?键位都认不全?” “菲尼克斯玩得像刚截肢的螃蟹!”),操作愈发变形。闷热和挫败感让他几乎想砸了这台破电脑,回归他熟悉的、至少能掌控的阴影。

就在他鼠标悬停在退出游戏按钮上时,一个新的好友申请和组队邀请几乎同时弹了出来。

ID:落跑甜心。头像是一只抱着瓜子、眼神狡黠的卡通仓鼠。

吴文安(梅文安)盯着那个仓鼠头像看了几秒。鬼使神差地,他点了接受,然后接受了组队邀请。也许…最后一次?

进入队伍,一个带着明显本地船厂区口音、语调活泼直接、像冰镇汽水一样爽脆的女声响了起来,背景里似乎还有缝纫机的哒哒声:

[落跑甜心]:喂喂喂?梅文安?小仓鼠?能听到不?刚看你一个人被那帮傻缺骂惨了,姐都看不下去了!来,姐带你!姐蕾娜贼猛(自称)!保证不骂你!

这声音没有之前“女神音”的造作,带着一股船厂车间里打磨金属般的直爽和烟火气,瞬间冲淡了吴文安(梅文安)心头的郁气。

[梅文安](依旧认真,但语气放松了一丝):“能听到。谢谢…甜心姐?”他这次谨慎地选择了“姐”。

[落跑甜心]:噗!甜心就行!或者…(她似乎笑得更开心了)…小仓鼠!哈哈哈,你这名儿跟姐头像绝配啊!梅文安…梅文安…嗯,叫你小梅?算了,就叫你小仓鼠!多可爱!她的笑声爽朗,像冰块撞在玻璃杯上。

“小仓鼠?” 吴文安彻底愣住了。这个称呼…与他“鼠王”的身份天差地别,却像一股清凉的风,吹散了油罐底层的闷热和连败的阴霾,带来一种荒谬的、新奇的松弛感。在阴影里,他的名字是禁忌;在这里,他成了被说“可爱”的“小仓鼠”?这反差巨大得让他一时失语。

[落跑甜心]:小仓鼠!别愣着!选英雄啊!姐玩蕾娜带你杀穿!放心飞,姐永相随!(模仿游戏台词,但跑调了)

接下来的几局,是吴文安(梅文安)打瓦以来最“顺畅”也最“热闹”的体验。虽然他依旧操作下饭,但“落跑甜心”似乎毫不在意,反而在他每次“下饭”时爆发出夸张的、极具穿透力的大笑:

[落跑甜心]:哈哈哈哈!哥们你这操作牛批啊。

[落跑甜心]:哎哟喂!盲人射手?小仓鼠你真他娘还是个人才!下把姐给你架枪!

[落跑甜心]:别慌别慌!姐给你报仇!敢欺负我家小仓鼠?看姐不把他们头打歪!(然后自己冲出去白给)

她技术其实也稀松(自称“贼猛”的蕾娜经常空枪),但活力四射,话痨属性点满,带着浓烈的非主流网络用语。她絮絮叨叨讲着职高里的糗事(哪个老师地中海被画了王八,食堂阿姨把刷锅水当汤卖),抱怨着船厂实习的辛苦(“天天拧螺丝,手都糙了!”),偶尔夹杂几句对未来的迷茫(“毕业了还不知道干啥,总不能真拧一辈子螺丝吧?”)。这种毫无心机、充满生活气息的碎碎念,是吴文安从未经历过的。他不需要思考阴谋,不需要保持威严,只需要笨拙地移动鼠标,偶尔回应一句“嗯”、“好”、“谢谢甜心”,就能换来对方更热烈的反应和一阵清脆的笑声。

一种奇异的、久违的轻松感,像温润的溪流,悄悄漫过他龟裂的心田。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僵硬的嘴角,在对方毫无保留的笑声中,极其微弱地、不受控制地向上牵动了一下。汗水似乎也没那么粘腻了。

[落跑甜心]:小仓鼠,你声音挺好听的嘛!干干净净的,像…像冰镇雪碧!不像我们班那些臭男生,张嘴就是一股焊锡烟味儿!

[落跑甜心]:诶,小仓鼠,给姐看看你呗?好奇能配得上这么可爱名字的小仓鼠长啥样!放心,姐不是颜控!(此地无银)[坏笑]

吴文安(梅文安)的心跳漏了一拍。看?在阴影里,他的形象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威慑。但此刻,作为“小仓鼠”…在这间闷热的宿舍里,听着对方爽朗的笑声和毫无保留的信任(尽管是虚拟的),一种陌生的、被称之为“分享欲”的情绪,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

鬼使神差地,也许是“梅文安”的身份给了他虚假的勇气,也许是“小仓鼠”的称呼让他暂时卸下了千斤重担。他拿起手机,屏幕前置摄像头沾着指纹和汗渍。他对着屏幕——昏暗的光线下,他努力想调整出一个不那么阴郁的表情,但长期的面无表情让他的尝试看起来只是嘴角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了一下,眼下的阴影在模糊的像素下更显深重。他拍了一张极其模糊、噪点满满、表情像是在忍受牙疼的“素颜照”。

他盯着照片看了几秒,汗水顺着鼻尖滴在屏幕上。最终,那点虚幻的温暖和“最后一次”的念头压倒了阴影之王的警惕。他耳机里,“落跑甜心”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声和缝纫机的哒哒声,戛然而止。

游戏里,她操控的蕾娜也像被按了暂停键,停在了原地。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如同油轮底层最深的黑暗。空调的轰鸣声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落跑甜心]:……

[落跑甜心]:呃…那个…我…下了啊!拜拜!

话音未落,她的头像瞬间变灰,消失得无影无踪。

“嘟…嘟…嘟…” 耳机里只剩下游戏断线的忙音,单调、冰冷、残酷。

吴文安坐在嘎吱作响的电脑椅上,一动不动。屏幕上,他操控的菲尼克斯孤零零地站在空旷的地图上,像一个被遗弃在烈日下的玩偶。老旧显示器散发的热量烘烤着他的脸,汗水顺着脖颈流下,带来冰凉的触感。那刚刚因“甜心”而牵动过一丝弧度的嘴角,此刻彻底冻结,抿成一条冰冷、僵硬的直线。眼底刚刚泛起的一丝微光,被更深的空洞和一种近乎自嘲的冰冷淹没。

“小仓鼠”的泡泡,“啪”地一声,碎得干干净净,连水汽都被这酷暑瞬间蒸发。

他缓缓摘下耳机。职高宿舍里特有的、混合着汗酸、泡面、脚臭和霉味的热浪重新将他包裹。窗外,船厂巨大的龙门吊剪影矗立在昏沉的暮色中,像一头沉默的、等着吞噬一切的钢铁巨兽。阿彪推荐的“解压神器”,最终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天“假期”,结束了。

他沉默地站起身,脱掉那身被汗水浸透、带着廉价洗衣粉味的校服,仿佛脱掉一层可笑的伪装。当他重新换上沾染着浓重油污、铁锈和鼠臊气息的工装时,那个在电脑前笨拙操作、试图挤出一丝笑容、甚至相信了“小仓鼠”称呼的“梅文安”,已经像水汽一样消失在闷热的空气里。

只有“鼠王”吴文安,眼底的寒冰比之前更加厚实。他拿出手机,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删除了“落跑甜心”和“阿彪”的好友。接着,他点开一个标记为“根须-03”的加密通讯,指尖敲击屏幕的力道带着冰冷的余怒:

[深水仓鼠]:新苗圃接收点,提前两小时清场。任何滞留者,按“高热废料”处理。时限:日落前。

发送。

做完这一切,他将手机揣回兜里,指尖习惯性地捻了捻那块冰冷的霉斑碎片。碎片的光芒幽幽闪烁,映着他毫无波澜、却比酷暑更加灼人的侧脸。宿舍楼外,船厂巨大的阴影彻底吞没了最后一缕天光。那短暂的、名为“梅文安”的荒诞假日,连同“小仓鼠”的称呼和阿彪的“好意”,如同投入熔炉的雪花,消失得无声无息。而“阿彪”这个名字,也如同一个不起眼的坐标,被悄然标记在了阴影的地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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