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善者寥寥在泥沼之中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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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街的计划被打乱,这几日陆福恩都是在府中安然度过的。
时间一晃,很快便到了大喜的日子。
原本陆福恩还在担忧这场雨会不会持续很久,导致成亲那日进展不顺利,可誰成想就是在正式成亲的前一天下午,这雨便戛然而止了,越来越大的雨势像是被什么突然拦住,天空上方的乌云顿时就逐渐淡去。
宋朝玥和大家下意识都认为这是上天的眷顾。
宋朝玥“太好了小姐,这就是吉兆啊。”
她开心的指着天空说到。
但很快,她脸上的神情便骤然转变。她小嘴微微一撇,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仿佛是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宋朝玥“明日就是小姐你的出嫁之日啦,朝玥一时间不知怎么的都有点想哭呢,明明小时候盼着长大,怎么突然间小姐就要嫁出去了,这时间也过得太快了吧。”
宋朝玥“呜呜呜小姐,朝玥舍不得您。”
情绪上头,她索性直接抱住了陆福恩。
陆福恩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小孩那样安抚她。
陆福恩“朝玥,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我自然不会丢下你的,若是爹娘今夜还没有指派谁来做我的陪嫁丫鬟,我就自请让你跟着,咱们到哪都一起。”
宋朝玥“嗯!”
到哪都一起!
大抵是情绪作祟,明明知道即便就算陆福恩嫁给宋玄以后她也照样还是能够去见她,两家的府邸紧紧挨在一起,像极了一把同心锁,只不过是多走几步路的关系,可她还是觉得舍不得。
心里总感觉莫名其妙的酸胀,就好像有什么要从她身体里剥离出去。
或许是想到了成亲之后不多时陆福恩和宋玄便会有孩子,到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甜甜蜜蜜的,她这个贴身丫鬟就算再贴身也始终跟他们之间隔了层看不见的屏障,毕竟是丫鬟,哪能跟主子相比较呢。
没关系,只要福恩小姐幸福的话,她就心满意足。
她很高兴,能够看见陆福恩和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郎终成眷属。
想到明日的安排,她抹了抹眼泪催促着陆福恩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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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的筹办向来繁琐,忙碌得让人几乎无暇喘息。从晨曦微露时起身梳妆,到夜幕低垂洞房之前,每一刻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连片刻闲暇都难以寻觅。因此,陆福恩与宋朝玥昨夜早早便歇下了,只为养足精神应对。
可在她们安然熟睡时,却有人因此辗转难眠,甚至一度失眠。
清冷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为整个院落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严天飞独自坐在石阶上,身影孤寂得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他低垂着眼眸,神色寂寥,四周静谧得只余风掠过树梢的轻响,仿佛连时间也在此刻停滞了下来。
或许他是在想死亡到底是何种滋味。
亦或者他又是在想今晚过后,米乐该何去何从。
那晚米乐的控诉还历历在目,他到现在还没能给他答复。
严天飞“唉”
程鑫“唉”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小狐狸也在黯然神伤。
贺崇山的那几句话犹如一道挥之不去的魔咒,在他耳畔久久回荡,纠缠着他的思绪整整数日。
听闻宋玄已经归来,这些天他竟连靠近陆福恩的勇气都丧失殆尽。他惧怕见到他们二人相伴时那种琴瑟和鸣的画面,尽管只是想象都会让心口像被细密的针刺扎入般隐隐作痛,酸涩难耐。
他说不清楚对陆福恩的感情,其实更多的是羡慕宋玄。
陆福恩实在是太过美好,在他遇见陆福恩之前,根本无法想象世间竟存有如此心地纯净无瑕之人。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善良,宛如一泓清泉,能让每一个接近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心灵被洗涤。
难怪连贺崇山那样在乎权利的人都会执着于她。
“你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抢呢?”
“你身上有法术,不似我们被礼仪规矩限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又有如此俊俏的容颜,只要你愿意,你还怕她会不乖乖跟你离开吗?”
... ...
那些声音再度在他脑海里响起,小狐狸狠狠锤了锤脑袋。
他抬眼瞥了眼高悬于头顶的红灯笼,眼神一凛,那灯笼应声而裂,鲜红的碎片如雨般散落,与摇曳的火光交织在一起,洒满地面。
程鑫“教唆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他自己明天去抢去。”
他挥了挥袖子,拿着酒壶摇摇晃晃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殊不知,这壶酒会让他抱憾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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