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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独自坐在青石板铺就的院落中,深秋的冷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在他脚边打着旋儿。 满院的萧索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困在绝望与无助的中央,连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他眨了眨眼,酸涩感顺着眼角爬进太阳穴,恍惚间似乎看到陆福恩正蹲在不远处的石磨旁,手里拿着半块麦饼哄着宋榕。
可那身影一晃,又化作了飘散的落叶,只留下满院的空寂。
自从陆福恩被带走后,他便日渐消沉,就连平日里照顾严谨都感到力不从心,无奈之下,只能将他托付给他人照料。
他并非没有去过京城,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找陆福恩。
只是皇宫那样的地方,又岂是他能轻易进入的呢?
他在宫门外徘徊了三日,每日看着进进出出的达官贵人,看着那些穿着绫罗绸缎的马车从眼前驶过,才终于绝望。
现在想来他真是一无用处,他大概是陆福恩身边最没用的男人了。
胡真“你还好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划破寂静,像石子投进结冰的湖面。
阿文抬头望去,发现来人竟是胡真。只是与之前身着粗布麻衣的胡真不同,如今的他华服加身,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阿文无心过问这些,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阿文“福恩不在,我又怎能好起来。”
看着他满脸沧桑的模样,胡真不自觉地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内疚与后悔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倘若当初自己没有被功名利禄蒙蔽双眼,没有为了前程将陆福恩当作筹码去交换,此刻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胡真深吸一口气,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汲取些许力量。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开口。
胡真“你想见她吗?我或许可以想办法让你们见一面。”
阿文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间被点亮,像是在漆黑的夜里看到了一丝微弱的星光。他有些诧异地看向胡真,身体微微前倾,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文“此话当真?”
随后阿文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眉头也紧紧蹙起,随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上下打量着胡真,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探究。
阿文“只是你怎么会……”
阿文“你先前不是说,你的状元名号被人抢走了吗?为何现在看起来……”
阿文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
听到阿文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胡真的心猛地一沉,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眼神也有些闪躲。他连忙移开视线,不敢与阿文那双锐利的眼睛对视。
他定了定神,强装镇定地随口撒了个小谎,试图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胡真“或许是因为看我尚还有些才华吧,他们赏了我一个小官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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