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爷成人了!
第一章 上
妈的,疼死老子了。
像是被隔壁那只蠢藏獒大黑用屁股坐了三天三夜,浑身上下骨头缝里都在叫唤。我费劲地想睁开眼,眼皮沉得跟粘了胶水似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掀开一条缝。
视线模模糊糊的,全是重影。不对啊,我记得昨天跟大黑干架的时候,老子明明占据上风!那蠢货被我咬得夹着尾巴直哼哼,怎么现在浑身疼得跟散了架一样?难道是老子睡着的时候被那狗东西偷袭了?
越想越气,我抬起右前爪就想挠挠耳朵根解解痒,这一动弹,差点没把老子吓死。
眼前这玩意儿是啥?粉白的,细条条的,前头还分出五根叉,指甲盖薄得跟纸一样。这他妈绝对不是我的爪子!老子的狗爪虽然算不上锋利如刀,但绝对比这玩意儿结实多了!毛呢?老子腿上油光水滑的黄毛呢?怎么变成这光溜溜皱巴巴的样子了?
我惊恐地把这玩意儿翻过来倒过去地看,能弯曲,能伸直,五个分叉还能单独动。这他妈是人手?!
"卧槽!"
一声沙哑干涩的怪叫从我喉咙里挤出来,差点没把我自己吓尿。这声音绝对不是老子平时那低沉有磁性的狗吠,又尖又细,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结果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两条后腿软得跟面条似的,胳膊——哦不,现在应该叫胳膊了——也不知道往哪儿放。我屁股往后一撅,想保持平衡,结果"咕咚"一声,整个人从破沙发上摔了下去,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
"嗷呜——"疼得我条件反射地想叫,结果还是那破锣嗓子。
妈的这到底怎么回事?老子的尾巴呢?我下意识地想摇尾巴缓解一下紧张,结果屁股后面光溜溜一片,啥都没有。老子的竖耳朵呢?怎么感觉脑袋两边这俩玩意儿软趴趴的,完全不听指挥?还有老子的鼻子,怎么闻东西都不清楚了?
我使劲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土味,还有生锈铁皮的味道,远处似乎还有垃圾桶的馊臭味。这些味道都好熟悉,是我们拆迁区的味道。但是,好像又不太一样了。以前我能分辨出每一种味道的来源,哪户人家昨天扔了骨头,哪只流浪猫在附近撒了尿,现在却只能模模糊糊感觉到个大概。
更让我恐惧的是,我低头一看,妈呀,老子居然光着屁股!
浑身上下光溜溜的,一丝不挂。这绝对不是老子的身体!老子是一条威风凛凛的中华田园犬,黄毛黑背,虽然瘦了点,但绝对精神!眼前这身体瘦弱得跟根豆芽菜似的,胳膊腿细得好像一折就断,皮肤白得跟没见过太阳一样,肚子上还有几道浅浅的疤。
谁他妈把老子的身体换了?!
我气得在原地团团转,结果脚下一滑,差点又摔个狗吃屎。这人类身体平衡感也太差了!走个路都摇摇晃晃的,跟喝醉了似的。
"哐当!"
慌乱中,我撞倒了堆在旁边的一摞铁皮,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我一激灵,本能地想缩成一团,把肚子护起来——这是老子当狗时最脆弱的地方。结果这个姿势用人类身体做起来,怎么看怎么别扭。
就在我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咳嗽声。
有人来了?
我心里一紧,拆迁区是老子的地盘,居然有人敢大清早来这儿?我得去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我悄咪咪地挪到一堵断墙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看。只见一个老头,弯着腰,背着个大麻袋,手里还拿着个铁钩子,正在废墟里翻翻拣拣。是那个收废品的老王头!王德福!
这老头经常来我们拆迁区捡破烂,以前老子看他可怜,也就没赶他。没想到今天居然敢闯到老子的"卧室"附近!
王德福似乎听到了刚才铁皮倒地的声音,正四处张望。他的目光扫过断墙这边,我赶紧缩了回去。等等,我现在是啥样子来着?光溜溜的,跟个刚出生的小崽子似的。要是被这老头看见,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我正想着要不要躲起来,王德福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劣质烟草和汗臭混合的味道。
"谁在那儿?出来!"王德福的声音沙哑而生硬。
我心里那个气啊!想当年,老子往那儿一站,哪个不长眼的敢这么跟我说话?可现在,我只能缩在墙角,连大气都不敢喘。
王德福绕过断墙,一眼就看见了光溜溜的我。他先是一愣,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铁钩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的妈呀!"王德福吓得后退了两步,"你...你是哪儿来的小赤佬?怎么光着身子在这儿?"
我被他的反应激怒了。妈的,老子可是拆迁区一霸!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惊吓?我龇起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想吓唬吓唬这个老头。
"呃...呜..."
结果发出来的声音跟哭似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王德福看我这副样子,先是惊讶,然后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你个小崽子搞什么鬼?大清早的在这里装神弄鬼!赶紧滚!这地方危险得很,塌了把你砸死都没人知道!"
我更气了!敢叫老子滚?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我弓起背脊,两条腿微微弯曲,摆出准备攻击的姿势。这是老子当了这么多年拆迁区一霸的标准威慑姿势,每次我这么一站,别的狗都吓得屁滚尿流。
可王德福看着我,不仅不怕,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干啥?学狗打架啊?我说你这小年轻,年纪轻轻不学好,跑到这拆迁区来裸奔,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被一个老头这么嘲笑,我肺都要气炸了!想当年,老子一爪子就能把你这破麻袋撕个稀巴烂!我猛地扑了上去,想咬他的手腕——这是老子最擅长的攻击方式。
可没想到,这人类身体反应慢得要死!我还没扑到他跟前,王德福就轻松地往旁边一闪,躲过了我的攻击。然后,他顺手抄起地上那个破塑料水瓢,"啪"的一下重重地敲在了我的头上。
"哎哟!"我被打得眼前发黑,抱着头蹲在地上。
这一下可真疼啊!比被大黑咬一口还疼!
"让你不学好!让你裸奔!让你吓唬人!"王德福一边骂,一边还用脚尖踢了我两下,"赶紧滚!再让我看见你在这儿鬼混,我就报警抓你!"
我蹲在地上,又疼又气又委屈。妈的,想我有财狗爷,在这拆迁区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要是在以前,老子早就把这老王头的裤腿咬烂,让他哭着喊着求饶了!可现在,我居然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破身体也太弱鸡了吧!
就在我跟王德福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阵风吹了过来。
一股香味随风飘进了我的鼻子里。
那是一种...一种难以形容的香味!有点像油炸面团的味道,又混着点葱花的味道,还有一丝丝肉香...妈的,太香了!
我的肚子立刻"咕噜"一声叫了起来。口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嘴角往下流。
什么王德福,什么头疼,什么屈辱,在这一刻全都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吃的!我要吃那个!
我猛地抬起头,用尽全力抽动鼻子,辨认着香味的来源。顺着香味望去,我看见王德福放在不远处的麻袋旁边,放着一个塑料袋。那香味就是从那个袋子里飘出来的!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塑料袋,隐约能看到里面露出半个白花花的东西——好像是个馒头!
不行,我得吃那个!我太饿了!从昨天跟大黑干架到现在,我还没吃过东西呢!
饥饿感像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胃。我现在什么都不管了,只想把那个馒头抢过来,塞进嘴里!
我偷偷瞄了一眼王德福,他正背对着我,弯腰在地上捡一个破瓶子。就是现在!
我屏住呼吸,悄悄地从地上爬起来。双腿因为刚才的撞击还有点发软,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一把抓起那个塑料袋,扯出里面的半个冷馒头。
"嘿!小兔崽子你敢抢我的东西!"王德福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气得破口大骂。
我抓起馒头就跑!也顾不上什么方向了,凭着当狗时对这片拆迁区的熟悉,东躲西藏,专挑那些狭窄难走的地方钻。
"站住!你给我站住!"王德福在我后面追,一边追一边骂,"那是我的早饭!你个小混蛋!"
哼,现在是老子的了!我心里得意地想着,脚下跑得更快了。虽然这人类身体跑起来摇摇晃晃的,姿势难看了点,但耐力好像还行。王德福追了没多远就气喘吁吁的,被我甩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