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结束那天,教学楼前的公告栏贴满了成绩单。红色的纸张在风里哗啦啦地响,像无数只振翅的蝴蝶。苏梓洛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找了很久,才在年级前五十的名单里看到晏辰林的名字,旁边紧挨着林薇薇。而她的名字,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像个不起眼的标点,藏在拥挤的句子里。
收拾储物柜时,苏梓洛在最底层摸到一张硬卡纸。抽出来一看,是那张迎新晚会的入场券。粉色已经泛黄,边角卷得像朵枯萎的花,上面的鎏金字迹也磨掉了大半,只剩下模糊的“迎新”两个字,像被岁月擦掉的秘密。
“苏梓洛,你知道吗?晏辰林要转学了。”同桌抱着一摞书经过,书本上的便利贴掉了下来,她弯腰去捡,随口说道,“他爸工作调动,全家都要搬到南方去,今天下午的火车。”
苏梓洛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入场券差点掉在地上。她匆匆把东西塞进书包,抱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就往校门口跑。书包里的铅笔盒撞得叮当作响,像她此刻慌乱的心跳。
教学楼前停着辆白色面包车,晏辰林正把一摞练习册往车上搬。阳光落在他的发梢,和初见时一样,镀着一层浅金。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领口沾了点灰尘,侧脸的线条比开学时清晰了些,像被时光精心雕琢过。
苏梓洛跑过去,在他转身的瞬间,把笔记本塞进他怀里:“这个、给你。”
那是她攒了半年的笔记本,里面记着他每次被老师点名时的回答(他总爱说“我觉得还有另一种解法”),记着他喜欢的篮球明星(球衣号码是7号,生日和她只差三天),记着他偶尔在课间哼过的吉他旋律(后来才知道是《晴天》)。最后一页,是那张没送出去的素描,旁边写着:“其实那天的钢琴曲,我练了很久,想弹给你听。”
晏辰林愣住了,翻开笔记本的手指顿了顿。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脸上,苏梓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苏梓洛,”他抬头时,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对不起,我……”
“别说了。”她后退一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挥手时,眼泪差点掉下来,“一路顺风。”
面包车发动时,她看见晏辰林把笔记本放在副驾驶座上,却没有再翻开。车子绝尘而去,卷起一阵尘土,苏梓洛捂着脸蹲在地上,肩膀止不住地发抖。周围的同学渐渐散去,教学楼里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蝉鸣在树梢上声嘶力竭,像是在为这个夏天唱最后的挽歌。
不知过了多久,她站起身,才发现笔记本里夹着的那张入场券,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风卷起粉色卡片,吹向操场的方向——那里曾有他冲过终点线的身影,有她藏了整个夏天的秘密,有一场永远没开始就结束的暗恋。
很多年后,苏梓洛在整理旧物时,又翻到了那个空了的笔记本。扉页上多了一行陌生的字迹,是晏辰林的笔锋,遒劲有力:“对不起,我当时没看懂。”
可那又怎样呢?就像那张早已泛黄的入场券,过期了就是过期了。有些答案,来得太晚,就成了永远的遗憾;有些人,错过了那个夏天,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