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刚过,凤鸾国便派了使者团来。
为首的是白悦梨的表哥白景渊,一身月白锦袍,手持玉骨折扇,笑起来温文尔雅,看向白悦梨的眼神更是藏不住的熟稔。
“梨儿,多年不见,你倒是长开了。”白景渊刚进殿,就自然地想去牵她的手。
宗政御风眼疾手快,不动声色地挡在两人中间,还顺势揽住白悦梨的腰,笑得一脸和煦:“这位便是凤鸾国的世子吧?孤是梨儿的夫君,宗政御风。”
“夫君”二字咬得格外清晰,像是在宣示主权。
白景渊的手僵在半空,悻悻收回。
白悦梨没察觉两人间的暗流,拉着表哥问起故国的事。
白景渊说起凤鸾国的雪景,提到他们小时候一起堆雪人的趣事,语气亲昵。
宗政御风端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忽然轻咳一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梨儿,昨日你说想看凤鸾国的皮影戏,孤让人寻了匠人来,你要不要现在去瞧瞧?”
白悦梨眼睛一亮,正要应声,白景渊笑道:“皮影戏有什么意思?我带了凤鸾国的冰晶镜,能映出千里之外的雪景,梨儿小时候最稀罕这个。”
宗政御风眼底的笑意淡了些,指尖在杯沿摩挲着,忽然捂着心口轻蹙眉头:“许是昨夜守岁受了寒,头有些晕。”
白悦梨立刻紧张起来,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怎么回事?要不要传太医?”
“无妨,”他握住她的手,往自己掌心按了按,声音软软的“你陪着我就好。”
余光瞥见白景渊站在一旁,又补充道“世子远道而来,不如先去偏殿歇息?梨儿身子弱,怕是陪不了你太久。”
这话听得白悦梨一愣——她何时身子弱了?
晚膳时,白景渊特意让人呈上凤鸾国的特色菜,一道冰酥酪做得晶莹剔透,是白悦梨小时候最爱吃的。
她刚要动勺,宗政御风忽然按住她的手,一脸担忧:“梨儿,你昨日吃了凉糕闹肚子,太医说忌生冷。”说着,自己舀了一勺尝了尝,眉头皱得更紧,“太冰了,伤胃。”
白景渊脸色沉了沉:“这点寒气算什么?梨儿从小吃到大——”
“现在不一样了。”宗政御风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炫耀“她如今有孤疼着,自然娇贵些。”说着,给白悦梨盛了碗温热的银耳羹“喝这个,孤让御厨炖了三个时辰。”
白景渊看着他这副模样,气笑了:“摄政王倒是把梨儿护得紧。”
“自然。”宗政御风舀了勺羹喂到白悦梨嘴边,眼神却瞟着白景渊,带着点无辜,“毕竟是孤放在心尖上的人,若是受了委屈,孤这心里,怕是要疼上好几天呢。”
白悦梨被他喂得脸颊发烫,刚要开口,就见宗政御风忽然“嘶”了一声,低头看自己的手背——不知何时被羹汤烫红了一小块。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连忙掏出手帕替他擦,语气里满是急切。
他却握住她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声音委屈得像被欺负了:“无妨,只要梨儿心疼我就好。”
这话落在白景渊耳里,简直像绵里藏针。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摄政王哪里是成熟沉稳,分明是朵擅长扮柔弱的白莲花,句句不离“梨儿”,字字都在宣示主权。
夜里,白悦梨坐在妆台前卸妆,想起白日里宗政御风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宗政御风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笑什么?”
“笑你跟表哥争风吃醋,还装得那么可怜。”她转身戳他的脸颊。
他却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眼底哪还有半分白日的无辜,只剩下滚烫的占有欲:“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孤不放心。”
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映着殿内的烛光,暖融融的。
白悦梨望着他认真的眉眼,忽然明白,这世间最动人的温柔,或许就是连争风吃醋时,都藏着怕失去你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