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窝在沙发里,懒洋洋地踢了踢池骋的腿
顾辞哥,今年我不去你家了,我跟无所谓回他家。
池骋手指一顿,抬眼看我,眸色沉了沉,但最终只是捏了捏我的脸
池骋“行,别喝酒,玩开心点。”
我笑嘻嘻地回捏他
顾辞知道了,池妈妈。”
他眼神一暗,直接把我拽进怀里,手掐着我的腰,嗓音低哑
池骋你再说一遍?”
顾辞“池妈妈,池妈妈,池——”
话没说完,他手指突然挠上我的腰窝,我瞬间绷不住笑出声,一边推他一边躲
顾辞哈哈哈哈……哥!你别……池妈妈!池妈妈!”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就是不服软,池骋眸色更深,直接低头堵住我的嘴。
这个吻又深又凶,他的手也没闲着,顺着衣摆探进去,指腹摩挲着腰侧的软肉,我忍不住轻哼一声,咬他下唇
额头抵着我,呼吸灼热
池骋小丫头,故意的是不是?”
我仰着脸笑
顾辞哥,你对我最好了。”
他哼了一声,手指在我腰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池骋欠收拾。”
我笑着躲,却被他搂得更紧。
电视里春晚的声音嘈杂热闹,窗外偶尔炸开一两声烟花响。
我们谁都没再提过年的事。
但他知道,我比谁都盼着这一天。
我闭着眼,手臂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
他的心跳声沉稳有力,我听着听着,意识又渐渐模糊。
池骋的下巴抵在我发顶,手臂收紧。
——该怎么和她说?
他想起那天去无所谓家找我,我不在,却撞见无所谓妈妈脸色苍白地撑着桌子。他送她去医院,检查单上“胃癌晚期”四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怀里的人动了动,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小丫头,到时候该怎么办啊。
早就没有家人了,一个都没有。
好不容易认了无所谓妈妈当干妈,笑得那么开心地喊“妈”,像是终于有了归处。
池骋低头,嘴唇轻轻碰了碰我的发顶。
我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他的动作,迷迷糊糊抬头
顾辞……哥?”
池骋“没事
他声音放得很轻,手指插进我的发间,慢慢梳理
池骋睡吧。
我困得厉害,闻言又往他怀里缩了缩,手臂环住他的腰,含混地嘟囔
顾辞“……爱你。”
池骋呼吸一滞,手臂猛地收紧,将我整个人牢牢按进怀里。
他的吻落在我发顶,很重,又很轻。
——我知道。
——我也是。
我睁眼时,池骋正侧身撑着头看我。
窗帘透进灰蓝的晨光,把他眼底的红血丝照得一清二楚。
顾辞“没睡好?”
我伸手摸他下巴冒出的青茬。
他抓住我的手,裹进掌心焐着
池骋“梦见你小时候。”
顾辞嗯?”
池骋“穿个红棉袄,在雪地里摔个屁墩儿,哭得鼻涕冒泡。
他低笑,拇指摩挲我手背。
我踹他一脚
顾辞瞎说!我小时候可漂亮了!”
他顺势压过来,手臂撑在我耳边,挡住窗外渐亮的天光。阴影笼罩下来,他的眼睛沉得像潭水。
池骋顾辞。
顾辞嗯
他低头,鼻尖蹭着我的鼻尖,呼吸交缠。
没说出口的话在唇齿间滚了几遍,最后只变成一句:
池骋“哥永远是你的家。”
顾辞我知道
阳光终于刺破云层,金线般跳上我们交叠的指尖。
晨光里,我们像两株绞缠的藤,根须早已深埋进对方的骨血之中。
门一开,我就扑进干妈怀里
顾辞妈!我想死你啦!”
干妈身上有淡淡的油烟味,混着洗衣粉的清香,是记忆里最踏实的味道。她笑着拍我的背
吴妈“丫头回来了。”
顾辞无所谓呢?”
吴妈“贴春联呢
干妈往我身后张望
吴妈小池呢
我挽着她的胳膊往屋里带
顾辞他有事来不了,不过——
我凑到她耳边,故意拖长音调
顾辞他让我跟你说,新年快乐。”
干妈眼睛弯成月牙,刚要说话,院子里传来无所谓的声音
无所谓你这个丫头,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亲生的
他扛着梯子进来,脸上沾着点红纸屑
无所谓妈一大早就站在门口等,脖子都伸长了。”
我怔住,眼眶突然发烫。
干妈赶紧用粗糙的手掌抹我的脸
吴妈大过年的不兴哭啊。
吴妈臭小子,再逗你妹看我不揍你。”
无所谓冲我耸肩,一脸“你看吧”的表情。
我吸吸鼻子,咧嘴笑
顾辞妈说得对!”
挽起干妈的手臂晃了晃
顾辞妈,我想你做的红烧肉都想疯了。”
干妈点我额头,笑出深深的笑纹
吴妈小馋猫。”
我非要挤进去帮忙,被干妈拿着锅铲赶出来
吴妈辞儿坐着去!妈今天给你露一手。”
朝无所谓招手
吴妈小子过来剥蒜。”
无所谓“妈这衣服新买的?”
吴妈小池上次来带的
无所谓冲我挑眉,我咬着苹果偷笑
池骋每次来都大包小包地塞满冰箱
暮色渐沉,家家户户亮起灯笼
我摸出手机,指尖在池骋的聊天框上停了停,忽然鼻子发酸。
顾辞【哥,我比每一年都爱你】
发送完觉得不够,又补一句
顾辞【想我就来找我们呀,妈做的糖醋鱼绝了】
消息刚发出去,头顶突然炸开一朵烟花。无所谓在梯子上喊
无所谓“顾辞!过来扶一下!”
顾辞好嘞
我摸出震动的手机。
池骋【吃过了】
隔了两秒又跳出一条
池骋【给我留点饺子】
我对着屏幕傻笑,烟花的光映在脸上明明灭灭。无所谓踹了下梯子
无所谓傻乐什么呢?快接福!”
我伸手去接,福字沉甸甸的,像某种温暖的承诺。
好不容易哄着妈让我进了厨房,我说
顾辞妈,我给您露一手,我那糖醋排骨做得可拿手了,特好吃。
干妈在一旁笑着夸
吴妈哎哟,闺女这么能干?”
我一脸骄傲地扬起下巴
顾辞那是自然。
无所谓靠在门框上看着我,没说话。
我冲他笑了笑,他眼神动了动,转身去拿盘子。
谁都没提那个“随口一说”的缘由。
——我妈生前最爱给我做这道菜。
——可惜我还没学会做给她吃。
顾辞“开饭。”
顾辞池骋那家伙要是迟到,连骨头渣都别想捞着。”
干妈笑着拍我后背,无所谓把最满的那碗米饭推到我面前
窗外鞭炮声炸响,厨房的灯暖得人眼眶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