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准时响起，把我从睡梦中拽出，我爬起身关掉闹钟，径直走向卫生间。虽然熬夜的坏习惯多年来一直没改，但现在已经能一听到闹钟就能迅速起床了。我站在镜子前刷牙，听到外面厨房里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

宋亚轩做早餐就是煎两个蛋再加上一杯热牛奶，看着盘中被煎得有些焦的蛋白，我默默拿起叉子，没有看他，而是看着手机上的讯息，一口一口往自己嘴里塞。

他也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我对面的位置。我们相顾无言地吃完早餐，几乎同时喝完各自杯子里的牛奶，平常得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实际上这是我们为数不多地一起吃早餐，过夜后往往是我先离开赶去工作室，他会睡到大中午或是下午。

我端起盘子走向水池，余光瞥到桌前的宋亚轩，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条件反射地躲开，专注地看向手中的盘子。

水龙头哗哗地涌出水流，缓缓冲洗掉盘子上的油渍，我盯着水流出神，不知不觉花了太多时间洗一个空盘子，直到身旁出现一道人影，一只手按下水龙头，水流戛然而止。

我猛然回过神，一抬头便对上他的眼睛。

宋亚轩最近还好吗？

宋亚轩看着我的眼神和过去并无太多差异，依旧柔软，细腻，又暗藏着些看不懂的情绪和秘密。只是我还是忘不了那天在晚会上他冷漠的状态，一时有些恍惚。

江荔挺好的，就一直在忙工作。

我低下头，拿起旁边挂着的抹布，慢悠悠地擦拭着手中的盘子。

他的身子又往我这边靠了一些，现在他长得太高了，肩膀也比之前宽了许多，站在我旁边都能一整个把人罩住。只是平时还是有驼背的习惯，穿着宽松的卫衣倒显得有种漫不经心。

宋亚轩演唱会……你会来吗？

演唱会……我都快忙忘了，对啊，演唱会，他出道三年来的首场演唱会。我想起办公室里的那张门票，像片薄薄的书签，被夹在厚重的书页中，宋亚轩的话，才让我又重新发现那一页。

江荔我……

我张了张嘴，原本打算好好考虑的，只是最近一些事情不知不觉就抛之脑后了，现在他突然又问起，我着实没想好答案。

宋亚轩我写给你的歌你也没听，当年我毕业你也没来。现在你又要缺席吗？

宋亚轩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在一句句的质问中，他语气逐渐变得强硬。当听到最后一句时，我惊诧地回头看向他。他垂着眼，眉头微微皱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中浓郁的情绪好像快要溢出来，一种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浮上心头。

我从未想过宋亚轩会这样看待这段关系中他的身份，原本以为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不用过多言说就能互相包容和理解的关系，或许有时情感的天平会有所倾斜，最多是一边的鸡蛋放的比较多，一边比较少，但好像在他看来，天平的两端是羽毛和石头。

江荔我没有这样想过。

江荔你是……

下半句突然卡在喉咙，因为我下意识想说的是“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但我立刻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孩子了，而说“很好的人”又太过于俗套。

但这种时刻，我的脑海中对宋亚轩的评价竟然只有“好”这个字。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是我的问题？

在我反复琢磨时，宋亚轩已经走到客厅，穿上外套，戴好口罩帽子，正准备走向玄关。

我靠着身体的本能叫住他，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挽留，最后千言万语都只能挤出一句。

江荔……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