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还

江荔我不知道什么合约。

　　我转过身，看向他的神色很淡然。

　　刘耀文你又骗我。

　　他皱起眉头，声音也提高了一些，“骗我”这两个字说得格外重。

　　刘耀文江荔，你有没有……

　　江荔没有。

　　我差不多已经猜出他要问什么，依旧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他。

　　刘耀文死死盯着我，眼中的情绪迅速变化，从刚开始的探究和不解变为落寞，他扯了扯嘴角，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刘耀文哪怕只有一瞬间呢……

　　我看着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出一片小小的阴影，像云朵上垂挂下来的雨滴，也像动漫人物脸上的画的泪水。

　　刘耀文那你为什么要哭？

　　江荔什么？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哭？我什么时候哭了？

　　他抬起眼看向我，眼中那些激荡的情绪淡了一些，变得平稳和暗淡。

　　刘耀文在得知我没法参加国际比赛的时候，你哭了。

　　刘耀文你为什么哭？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在刘耀文刚拿下高校联赛冠军没多久，陈少就带着一批小弟闯入他租的公寓，因为呗灌酒灌到休克，差点没丢了半条命，后续近半年的时间，刘耀文都没法再开车，因此也错过了国际比赛的邀请。

　　他被送去医院的那天晚上，我在病房门口哭了。但那时刘耀文还在昏迷，只有严浩翔在，彼时严浩翔和刘耀文关系还很好，估计是他转告的吧，也没想到之后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江荔我只是觉得很遗憾。

　　想起那段回忆，我还有些不忍。刘耀文那么喜欢赛车，甚至不惜跟家里闹翻，离家出走去住筒子楼，在修车铺里做小工，之后明明已经做出点成绩，却还是……

　　江荔哪怕是普通朋友，也会觉得遗憾的。

　　我冷静地看着他，这是我的真心话，用这个来判断是否动情，还是有失偏颇。

　　刘耀文那之前为我上药，送我去医院，来我的出租屋，看我的比赛，自己一个人跟陈少对峙，还有说允许我陪着你……

　　刘耀文这些都是假的吗？

　　刘耀文也都是在骗我吗？

　　他一连串说出这么多，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原来我们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事，而他所说的每一段经历，好像都还印象深刻，第一次在家门口看到被打伤的他，还有他离家出走后，在维修铺遇到他，遂跟着去了他住的筒子楼……

　　原本已经封层的回忆被撕开一道清晰的口子，我甚至想起当时在医院里发出的感慨：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刘耀文时还是大夏天，他就像一场没有任何预警，突然降落在我世界的暴雨。夏夜的暴雨猛烈又闷热，就像在这段关系里，会有觉得太多太满不知道如何回应的时刻，但也有一瞬间，我希望这场雨能下得久一点。”

　　也有一瞬间，我希望这场雨能下得久一点。

　　……

　　我愣在原地，也不敢抬头看刘耀文的表情。笨的人从来都不是刘耀文，而是我，我固执地抑制感情，不断洗脑自己没爱过，并天真地以为当时真的只是一出戏。

　　但其实我是在骗自己。

　　刘耀文这个。

　　我抬了抬眼皮，看到刘耀文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发夹，发夹的款式很熟悉，也有些掉色了，我很快就认出来，这是那时我为他上药，别在他头发上的发夹。

　　我心里还嘲笑他明明疼却死要面子逞强，之后便忘了这枚发夹。

　　江荔你怎么还留着？

　　刘耀文想留作纪念的。

　　刘耀文既然都是假的，那我也不要了。

　　刘耀文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