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适应短剧的拍摄模式，许知夏也花了一些功夫。她看着狗血又玛丽苏的剧情，莫名想到高中时和江荔一起在晚自习时偷偷看言情小说。两个人把小说书藏在桌底下，看完了再交换。放学路上会一起聊里面的男主角女主角，聊里面的剧情，聊自己最喜欢的一段描写……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成了演绎这些桥段的人。
助理递上一杯热水，许知夏笑着点头说了声“谢谢”，刚接过准备喝一口，不远处就传来导演的斥责声。
章导你这都演不好，还做什么演员啊！这么多人都等着呢，你算算光你一个人就浪费了多少时间？
……
导演对着监视器前的女三号破口大骂，虽然隔着一点距离，但许知夏似乎都能感受到导演啐在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
女三号五官精致，模样清丽，在本市艺术学院的表演系读书，这是她第一次参与这种专业的拍摄，而现在拍摄的没法通过的这场戏，是女三号刻意勾引男主角的剧情，导演一直引导她做一些比较大尺度的动作，女孩身上就穿着一条堪堪国大腿的抹胸裙，很多动作一做就能走光。
许知夏在一旁看着，见女孩不断向下拉扯裙摆，心里也不太舒服。
助理小飞哎姐……
她放下水杯准备起身上前，助理连忙拉住她。
助理小飞这种事咱就没必要管了吧。
许知夏没管助理的话，轻轻拉开她的手，径直朝女孩的方向走去。
监视器画面里，许知夏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女孩身上。女孩惊愕地抬起头，眼中还闪着泪光。
章导许老师？
导演立马转换了态度，迅速挂上笑脸，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
许知夏章导精益求精的工作态度我很认同，不过……
许知夏这段也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剧情，也没必要继续花费精力和时间了吧。
导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秒，又迅速接话。
章导我也觉得，那就换下一场！
周围的工作人员听着导演的指令，也纷纷忙碌起来，许知夏把女孩拉到一边坐下，女孩感激地看着她，小声说了句“谢谢许老师“”。
许知夏其实并不喜欢“许老师”这个称呼，她认为自己并不配做什么“老师”，但是业内人几乎都这样互相称呼。
看着女孩战战兢兢的模样，许知夏仿佛从她身上找到了过去自己的几分影子，她第一次拍戏也总被导演骂，中途还差点被忽悠着去拍大尺度的写真。这条路看似光鲜亮丽，但条时常感到内心不安，波动和起伏太大，对于她这种地基不稳的小演员来说，不知道哪天就突然再也没法拍戏了。她身边已经有太多淡圈甚至退圈的朋友，父母也常劝她，家里又不是没钱，帮忙找个轻松点的工作，何必去外头抛头露面，自找苦吃呢？
许知夏默默叹了口气，看向对面的女孩。
许知夏我那儿还有一身衣服，你去换了吧。
女孩迟疑了几秒，只是僵硬地站起身，却不敢再往前走。
许知夏没事，你就说是我让你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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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的拽什么啊，知道自己过气了只能拍短剧还这么蛮横啊。”
“她就没红过吧，之前还不是捆绑朱志鑫炒作起来的，离开朱志鑫她根本蹦跶不起来……”
“就是，之前还跟张真源闹过绯闻，我看她心思根本不在演戏上吧。”
“张真源？哪位啊？”
“哎呀，就是之前给丁程鑫写歌的音乐人，现在已经彻底转幕后了。”
“嚯嚯，那她涉猎范围还挺广的……”
……
许知夏坐在隔间内，外面的人浑然不知这些花全被她听到，虽然话题很快就切换，几人也陆陆续续走出卫生间，但她还是在里面独自待了很久才出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思考到底是哪里变了，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明明在演步临霜的时候大家都还很爱她，可这些年，她努力抓住每一个机会，挑战不同类型的角色，只不过越到后面，能挑的本子越来越少，通告也越来越少……
十九岁拍完第一部戏许下的愿望，像是一点一点被抽丝的蚕茧，许知夏没有等到破茧而出的蝴蝶，而是在半路中发现上面已经坏死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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